程彦有些意外。
以前她还没有与李承璋退婚时,李承璋对她只是表面上的热络,如今二人退婚形同陌路,他反倒愿意细心打听她的喜好了。
不知是失了太子之位让他做出的改变,还是旁的原因。
程彦轻笑,抿了一口茶。
李承璋低沉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往日种种,皆是我的过错。”
“我知道,我做事太过凉薄,伤你至深,如今再说什么,都无法弥补对你的伤害。”
程彦道:“感情一事,由心不由人,四哥既然喜欢谢诗蕴,那便好好待她。”
哪怕她对李承璋心中并无男女之情,可想起李承璋做的事情,她仍是心寒不已——她只想与李承璋退婚,而李承璋,却想要她的命。
程彦提起谢诗蕴,李承璋眸光微暗,又给程彦续上茶,道:“你我好久未见,今日不提她。”
“我今日找你,一来,是想向你道歉,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可有些话,我只有说了,心里才会安心。”
李承璋本就生得极好,玉树临风,谦谦君子,如今放低姿态,诚心仍错,更是让人心生好感。
若换了旁人,只怕早被他的模样哄了去,可程彦到底在他手下经历过生死一线,无论他说了什么,心中都带三分质疑。
程彦道:“四哥请讲。”
她挺想知道,今日李承璋特意找她,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李承璋到底是原书中的男主,比李承瑛李承瑾高出无数个段位的人,才不会为几句迟来的道歉,便巴巴地在这等她许久。 李承璋垂眸饮了一口茶。
他要说的话似乎颇为为难, 斟酌许久,他才慢慢开口:“阿彦,我听闻你近日与三清殿的觉非走得颇近。”
程彦道:“不错。”
这件事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她与李斯年同行去梁州的事情早就传得沸沸扬扬, 无需李承璋刻意打听, 便能从小宫人口中听到。
“四哥怎想起关心我的私事了?”
为掩人耳目,她与李斯年去梁州只说是游玩,并未说是去寻番薯, 要不然,路上寻事的刺客会更多。
李承璋眸光微暗, 道:“我虽与你退了婚, 可你我之间的血缘关系是抹不去的,我终究是你的四哥, 与老三老五没甚么不同。”
他的话说得虔诚可怜, 倒让程彦不好冷言以对了。
他又本就生得俊朗,伏低做小, 更是叫人无端软了心肠。
程彦忽而有些明白,书中的女配为何对他死心塌地、被他利用至死仍痴心不改了。
只是可惜,她不是书中痴情的女配, 她有女配的狠辣,却没有女配的绵绵爱意。
程彦道:“四哥当我是妹妹, 我自然将四哥当兄长看待, 四哥若有甚么话, 直说便是了。”
程彦面色和缓, 李承璋紧蹙着的眉头才舒展一分,浅浅一笑,眼底是藏不住的关心与心疼。
“你我二人退婚,倒也不全是坏事,如今我从你的未婚夫重新成为你的兄长,反而能设身处地为你想一想。”
说到这,李承璋声音微顿,眉间泛上一丝苦涩,迟疑片刻,方道:“阿彦,我是男人,比你更了解男人的劣根与贪婪。”
程彦眉头微动,大抵明白了李承璋此行的目的——凤凰男万万嫁不得,他就是前车之鉴。
果不其然,李承璋道:“天下男儿皆薄幸,阿彦,你不可不防。”
“我曾远远瞧过李斯年几年,他的确生了一张好皮囊,有着让女子情根深种的资本。”
皇城里最爱传的便是风言风语,没有影儿的事尚能说的有鼻子有眼,程彦与李斯年走得近,更是被素来不喜程彦跋扈的人编成了各种趣事。
他听了几嘴,便想见见李斯年是何等人物,竟能入了程彦的眼。
他寻了个机会,偷偷去瞧李斯年。
那日李斯年穿着一身积冰色衣裳,身上并无二色,程彦身着深深浅浅石榴红的三重衣,推着他的轮椅,二人有说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