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滑,但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将睡梦中的少女紧紧护怀里,直到走到她的寝殿。
她的侍女们见他抱着她回来,微微一惊,连忙上前相迎。
“不用。”
李斯年绕过侍女,径直走进程彦的闺房,将她轻轻放在榻上,手指慢慢梳理着她的发。
紫苏眼皮跳了跳,拦下身后张望着的绿萝,只放捧着熏香炉的半夏进去。
李斯年的目光仍停留在程彦的脸上,对半夏道:“按照我以前的方子调制。”
半夏应了一声。
熏香炉里很快吐出袅袅云雾,带着淡淡的月下香的清幽,睡梦中的程彦无意识地笑了笑,似乎睡得更香甜了。
挑弄完熏香,半夏无声退下,房间只剩下李斯年与程彦。
程彦为掩人耳目,一路上乔装打扮,粗制滥造的布条勒着眉心,做成装饰用的抹额。
她的皮肤太过娇/嫩,李斯年取下抹额后,勒过的位置便微微泛着红。
李斯年目光扫过那圈红,潋滟的眸光聚着水,清楚地映着程彦的脸。
抹额都能停在她眉心。
握着手里粗糙的抹额,李斯年忽而有些嫉妒。
李斯年伸出手,指腹摩挲着她的眉心,慢慢描绘着她的长眉与眼睑。
似乎是觉察到了他的指腹,睡梦中的程彦眉头动了动,无意识地往他掌心靠了靠,像是刚出生的小动物找到了温暖所在一般。
程彦软软的小脸依偎在他掌心,他澄澈的眸光开始便得幽深。
这样的小翁主,好想让人欺负一下。 李斯年是这样想的, 也是这样做的。
什么君子不能趁人之危的道义,他一点也不曾放在心上。
他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是阴险狡诈的小人,根本无需遵守正人君子那一套。
他伸出手, 轻轻捏了一下程彦的脸。
程彦脸的手感,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软软的,滑滑的, 比上好的温玉还要好上三分,让一贯做事甚有分寸的他, 颇有中爱不释手、不愿松开的感觉。
他又捏了捏。
睡梦中的程彦感觉到他的手, 无意识地轻轻蹭着他的掌心,他的指腹, 便落在了她的唇角。
软嘟嘟的, 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又有一种,让人心跳骤然加速的感觉。
李斯年的指腹停在她的唇上, 眸光深了又深。
生平第一次,他有些懊恼时间过得委实有些慢。
若是她过了十五岁便好了。
十五岁之后,便是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他能光明正大把她揽在怀中, 能亲/吻她光洁的额头,甚至气氛到了, 被翻红浪也未尝不可。
他与她, 能做许多事情。
只是可惜, 她到明年二月才十五。
现在的她, 还只是一个尚未完全开窍的小女孩。
她看不懂他眼底压抑着的神情,更不懂他脾气上来时的占有欲,懵懵懂懂地接受着他的好,笨拙地回报,却总是不得其法,让人啼笑皆非,把他气得这辈子都不想再理她。
可是一不理她,思念便像野草一样疯长,过不了两三日,他又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用着往常熟络的口气与她说着话。
她不明白他的生气,更不明白他的不生气,还开心地以为他们又和好了,驴唇不对马嘴地说着她绝对只把他当做盟友,对他并无非分之想,让他放心。
他心中气闷,面上还要一副风轻云淡地说好。
天知道,他多想让她对他起些小心思。
可惜,她一直没有。
没有也罢,反正她还小,他慢慢教她便是了。
就像当初,她教他仁义道德,生而为人的珍惜与责任。
她教他做人,他教她情为何物。
人生的路很长,他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走,慢慢去琢磨,不管走到哪里,他们总是在一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