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更是道:“况且皇后娘娘先前病了不是一次两次,我进这坤宁宫也不是一次两次,之前都是来去自如,如今竟被拦在外头,你们说说这话说的通吗?”
这几个太监面面相觑,他们也知道,宜宁是玄烨跟前的红人,根本不敢得罪,思来想去,只匆匆去请了菖蒲出来。
菖蒲比常山性子柔和多了,瞧见宜宁的时候面上还是一派和气,说话更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奴婢见过宜贵人,宜贵人安好,您也是知道的,皇后娘娘身子不好,方才才喝了药睡下了,宜贵人不如先回去,等着皇后娘娘醒了,奴婢再差人请您过来如何?”
这话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可偏偏宜宁是个不见黄河不落泪的人,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只道:“皇后娘娘有午睡的习惯,我知道,我也不打扰她,反正我已经去给太皇太后请过安了,闲来无事,不如就进去等着好了,也免得一来一回跑着麻烦。”
说着,她便要进去。
菖蒲吓了一跳,忙道:“宜贵人留步……皇后娘娘喝了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的过来。”
她跟在赫舍里皇后身边已经有了十余年的时间,赫舍里皇后是个什么性子,从前她觉得自己摸得透,可如今却不敢这般说了。
赫舍里皇后为何这般,她隐约也猜到了几分,这话却是不敢对宜宁说的。
方才,一向是好脾气的赫舍里皇后听闻宜宁来了,只道——不见,本宫不想见到她。
这当奴才的,还能说什么?
她这般客气,可那几个小太监却是如临大敌,将宜宁拦着就是不要她进去。
宜宁早就想到会是这般了,扭头看向菖蒲,纵然面上带着笑,心里却是冷冰冰的一片,“菖蒲姐姐,我从未想过要为难你,也从未想过要为难他们,只是我的性子你也知道,你若是今日不要我进去,总得给个由头才是……我就问你一句话,是不是皇后娘娘不想要见我?”
这话,太直接了,直接的让见惯了牛鬼蛇神的菖蒲觉得没办法接,看着宜宁那一双澄澈的眸子,只别过脸,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宜宁懂了。
她全懂了。
她只道了一声“多谢菖蒲姐姐”,转身便走了。
她就不知道了,明明今儿太阳这么好,她却觉得冷飕飕的,觉得风好大,浑身上下冷冰冰的。
连翘跟在她身后,也觉得委屈,可见着宜宁这样子,只小心翼翼道:“主子,您没事儿吧?”
宜宁摇摇头,低声道:“我能有什么事儿?没事儿的。”
她嘴上说着没事儿,可心里又怎么会不难受了?
她就不明白了,当初是索额图夫人逼着她进宫,是赫舍里皇后拉着她的手说以后会照顾她的……可见啊,还是玄烨说得对,紫禁城中人人都不值得相信。
她回去翊坤宫之后是难受了一阵,好在有荣常在和宜芳时常来陪着她说话解闷,要不然,她不知道难受成什么样子了。
时间过得很快,她还是每日都去给赫舍里皇后请安,纵然赫舍里皇后不再是她心中的那个人了,可却是紫禁城中的皇后,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也免得被人揪住了错处。
可宜宁却是一次都没能见到赫舍里皇后。
最开始的时候,赫舍里皇后是借病谁都不见。
但是到了最后,却演变成赫舍里皇后唯独不肯见宜宁一个人了。
宫里头的人啊,一个个那都是人精,见着赫舍里皇后如此,风向似乎也有些变了。
他们可都是香的清清楚楚,花无百日红,宫里头从来不缺娇艳的美人儿,这宜贵人就算是生得再好看,不过是几年的光景,就会年老色衰,会有更好看的美人儿取代她的位置,哪里能抵得过身怀龙胎的赫舍里皇后?
再加上这些日子云南战事吃紧,玄烨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呆在南书房,很少踏足后宫,如此一来,自然是连宜宁都顾不上。
一来二去的,大家就更加没把宜宁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