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要模仿他的字迹送信给郑景,就算她有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也该提前和他商量下啊。
不该瞒着他的。
采苹飞快地去了,不一会儿,抱了一套体面的衣裳、鞋袜、发簪、配饰过来:“公子,您打算带点什么去宗府,奴婢这就去准备了。”
“女孩子用的胭脂水粉,最上好的,你去买几样来就是。”姜琬随口道:“京城万味斋的点心,你打发他们每样去称些回来。”
没有宗家稀缺的东西,但他总不好空着手上门。
采苹见他还算用心,方才的忧虑去了大半,利索地去了。
去宗府的时候,姜琬穿的是湖色水纹常服,连个小厮都没带,自己提着东西就上门了。
宗府的老仆人瞧见他笑道:“姜大夫,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是......咳,以为您这是讨教学问来了呢。”
姜琬讪笑道:“老伯,太傅在府中吗?小姐呢?”
“怎么,姜大夫你不知道?我们小姐这不被你们府上的二小姐叫着上街热闹去了吗?”老仆人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太傅今日闲着,在书房。”
姜琬谢过他,径直去书房找宗东方。
“不是交待你了,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唉,你怎么……这让老夫很难做人啊。”宗东方的书房里断断续续传来低沉的叹气声:“罢了,你且去吧。”
姜琬脚步一顿,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听墙角这种事万万不能做。
好巧不巧,就在他刚站稳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出来的人猝不及防地和姜琬打了照面,四目相对,都愣住了:“哟,姜大夫来了?”
朱楠之。
“朱兄。”姜琬淡声和他打了个招呼。
朱楠之脸上闪过一丝小人得志的笑意:“听闻今日姜公子的旧爱出嫁,怎么,没去喝喜酒啊?”
姜琬拱手一笑:“朱兄连在下这点鸡毛蒜皮的事都打听的一清二楚,费了不少功夫吧?”
朱楠之笑意一僵:“道听途说,道听途说,在下有事,先告辞了。”
不管多不喜欢姜琬,也不能在宗府和他吵起来,这点隐忍还是有的。
“朱兄慢走。”姜琬应付了他一句,抬头瞥见宗东方从里面踱步出来,满脸忧色,讶然道:“太傅,出什么事了?”
极少见到宗东方有不淡定的时候。
宗东方微摇了摇头,目送朱楠之走远了才道:“君逸来的正巧。”
正要派人去请他过来。
“太傅有事?”姜琬满脑子都是那封信的事,有些心不在焉:“太傅尽管吩咐,学生这就去办。”
宗东方睨着他,只摇头,不说话。
窗外日影西斜,冷秋的清光打过来,把一老一少的身影拉的格外修长。
“先生?”姜琬换了个亲近点的称呼。
“坐。”宗东方指了指身后的椅子:“你来之前,朱楠之在这里。”
姜琬心道,我知道啊,我瞧着他从这里出去的。
宗东方心绪复杂地继续道:“此子近来十分不安分。我几次告诫于他,他都不听劝。”
姜琬插不进去话,说什么都不妥,只好听着:“先生宽心,他早晚会醒悟。”
等他吃了大亏的时候,不醒悟都难。
“君逸。”宗东方别有深意地望着他:“若他做了什么对你不利的事,你能不能看在我的薄面上,保他一保?”
他的语气相当委婉,姜琬听的愈加愕然:“先生,朱楠之在翰林院做事,出了事自有他的顶头上司决定,咱们从中插手,会不会……”
照朱楠之的作法,早晚会出大事,他自问没能力保他。
抛开这个不说,他和这人根本不对付,凭什么冒着风险去保他。
“看在你老师王双翼的份上。”宗东方缓缓说了句。
姜琬霎时就愣住了。
朱楠之和恩师王观先生有什么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