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
她说一句,姜琬答应一句。
符氏见他比从前看着懂事许多,心道这顿骂没白挨:“去吧去吧。”
姜徵在书房中练字,见姜琬进来请安,说上学去,他一时没什么表情:“去吧。”
大概前几日把儿子骂狠了,心里过意不去,亦或担心姜琬再作妖什么的,说完兀自叹息了一声。
姜琬默默站着,没走,也不作声。
姜徵见他没表态,声音放的更温和:“先去上学吧。”
姜琬转身就走,心中腹诽:父子之间这样沟通,难怪原主心思重,一言不合就绝食,太压抑了。
儿不教父之过。
是时候反省自己了。
“琬弟。”走到门口,有人喊他。
姜琬抬头,入目的是位少年公子,蓝锦直裰,眉梢眼角微微上挑,略带桃花相,愣了两秒,他才认出这是他大伯姜新的儿子姜延,“延哥。”
他身后跟着的是姜定,青锦直裰,长眉细眼,身量比他还瘦小,畏畏缩缩的,看着一股小家子气。
姜延神神秘秘地笑了笑,拉着他道:“琬弟几日没去上学,秦真他们可想着你呢。叫我给你带个话,哪日你去了,一起在学堂应个卯,就到长春院听小倌儿唱曲儿。”
秦真是原主的密友,一个无法无天的世家子弟。
原主活着的时候和他尤为亲厚,常在一处混着,混账事情没少做,同窗一看见他们来,都指指点点,挺看不起他们的。
姜琬眼角抽了抽,长春院是什么地方,不用别人科普他都知道肯定是赏花阅柳之类的地方,他不由得庆幸原主年岁小,还没真正染指过谁,不然这样一副弱柳扶风的身体,想想就教人担忧。
“延哥,我上课去,你们自去吧。”
姜延听闻这话愣怔了下,“琬弟,可是被你爹骂傻了?”
姜琬也不否认。
姜延不信,拉着他不放:“怕什么?只要咱们应了卯,你爹只道你在学堂里念书,难不成还亲自去查查不成?若他问起,就说念了一天书的。”
教他这样糊弄人,姜琬心里有点堵:“你们去玩儿吧,小爷我大彻大悟了,色既是空,我得务点儿实际的东西。”
姜延本是急性子的人,听了这话,羞恼道:“什么叫你大彻大悟了,以前我不带你去,你非央求着我带你去,这次又说这样的话。”
他看起来怪无辜的。
一听便知原主平日基本没干过什么上进的事儿,彻底的膏粱子弟。
姜琬唇角微扬,抿去一丝苦笑:“快走吧,再晚点不上卯了。”
姜延悻悻转身,拉起姜定就走。
学堂离姜家不远,三人走了二十来分钟的路程,瞧见个门楼,上面悬着匾额的院子便是。
里面是木质的建筑,飞檐翘角,柱子上题着黑字,和姜琬上一世见到的贡院略略相似,不过规模就要小很多了。
毕竟,这里不过是个州学,收的都是些下级官员的子弟,没有多大的排场。
“琬兄。”刚一进门,就有个高大的锦衣少年靠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就是秦真了,十五、六岁的年纪,家中有人靠着祖上的军功世袭了个正六品武官的,因此进了苏州的州学。
这位老兄是除了学习渣到天上之外,玩乐方面无一不精通的主儿。
有人是天生不开窍,而有的人却是有脑子但懒得往读书上使。
秦真就属于后者。
“秦兄。”姜琬拱拱手,敷衍地道。
对于这种人,他能避则避,无意深交,却也不想得罪。
秦真眯眼看着姜琬,总觉得他和从前不大一样,“长春院的小倌儿路青荷等着呢,赶紧点了卯,走吧。”
姜琬断然拒绝:“我是来念书的,不去。”
说完,径直往自己班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