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夫人不满的瞪着梁勇,“想想锐哥儿过的日子,你竟还怕自己无情?梁沅君知道自己鹊巢鸠占,还敢让田家亏待锐哥儿,”她拿着拐杖狠狠的往地上捣了几下,“你去看看梁沅君吃的用的,再看看咱们锐哥儿吃的用的,还会觉得自己无情?”
想到这儿,薛老夫人闭目片刻,“当初她要嫁简宗颐,为了不堕她侯府千金的身份,也为了让她在简家日子不难过,咱们几乎倾半府之力为她发嫁,压箱银就填进去三万两,还有庄子店铺金银首饰,足足十万两雪花银陪进去了,便是锟哥儿以世子的身份去杜家下聘,也没有那份排场,这些东西她哪里有脸安心享用?”
梁勇跟林夫人都不说话了,十万两对梁家确实不是小数,为了不让简家小看女儿,不但林夫人自己添进去了半副嫁妆,便是娘家两个兄弟,都一人送来的五千两银子,当初想的是娘亲舅大,舅舅们手里也不缺银子,添了就添了,可现在一看,却是白花花的银子送了外人,将来两个兄弟知道了真相,怕是心里不会痛快。
“你们怎么想我是不管的,但我的那些私房,却是你父亲一点一滴帮我积下的,这么多年攒下来,为了就是给儿孙们留着,”薛老夫人越想越气,“我定要是要讨回来的!”
十万两嫁妆给亲女儿也就罢了,现在知道梁沅君不是自己的女儿,梁勇也心疼的不行,“娘,若是现在讨要,只怕又是一场官司,也叫简家笑话。”
“你以为现在简家就不笑话了?咱们认错了女儿,他们娶错了媳妇,大家大哥不说二哥,”薛老夫人冷哼一声,“老婆子就是不讲理了,我的东西都是要给我们锐哥儿的,别人一个铜板都别想摸着!”
别人不知道,林夫人心里是清楚的,自己这个女儿颇善经营,未出阁的时候便问自己要了两间铺子自己做脂粉生意,没想到还做的十分红火,后来还开了汇百味,她除了从娘家带走的十万两嫁妆,自己手里只怕也存着不少银子的,林夫人扯着帕子,把自己的估算跟薛老夫人和梁勇讲了,“这么算下来,便是咱们讨回嫁妆,其实沅君手里的银子也不比咱们给的少,便是简家那种高门,也休想再寻到一个像沅君家底这么厚的媳妇了。”
薛老夫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林夫人,“你待梁沅君可真是一片慈母之心啊!”她一直以为梁沅君跟她这个祖母最亲厚,也最依赖于她,没想到她嘴里的小打小闹消磨时光的玩意儿,居然还成了这么大的气候,“哼,小小年纪便身藏巨富,还能临危不乱,留下你身边的妈妈自保,甚至说起和离来都毫不犹豫,这样的人物,何需你们这两个傻子为她操心?”
梁勇被薛老夫人说的动了心,十万两嫁妆并不是一笔小数,当初为了体面,给梁沅君置办的田产都是江南最好的,“可咱们师出无名,而且沅君那里,只怕也没有那么好说话。”
“嗤,”薛老夫人没好气的看了梁勇一眼,这个儿子能做什么?“梁沅君不是咱们梁氏女,这件事是要禀知族里的,到时候开祠堂将她除名,那原本属于侯府的家业,她一个外姓人当然要交出来的,你好歹也在五城兵马司,去顺天府里过个档,带着府里的人收铺子,很难办么?”
她已经看透梁沅君的心思了,拿准了梁勇夫妻糊涂,只要借机从简家脱身,手里握着数十万的银子,还不是天高任鸟飞?
只可惜梁沅君太小看梁家了,“你们也不必觉得对不住她,如果她不是梁氏女,凭她再姿色出众,本事过人,也就是给护国公世子做妾的命,现在不过是回归原位,简世子也不说了么,让她以齐氏的身份继续留在府里,这做妾么,不过是一顶粉轿侧门抬进去了事,谁还会许她带着嫁妆入府?”
当初有多疼爱梁沅君,薛老夫人现在就有多恨她,她不去跟梁勇两口子挑明,如果没了梁氏女这层保护伞,梁沅君本事再大,恐怕都保不住她的身家。
林夫人在这上头倒比梁勇要精明一些,“可是贬妻为妾,沅君只怕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还有镔哥儿,好好的嫡长孙,成了庶孙,咱们跟简家……,难不成真把华娘嫁过去?”
“你还真信了简家的话?便是沅君是你的亲女儿,她难产去了,简家也绝不会续娶梁氏庶女为继室的,至于姻亲,我看你们是别想了,便是简家跟你们一样的心思,不揭这层盖子,大家装傻让梁沅君继续坐在世子夫人之位,梁简两家,也会因此存下心结,怎么可能还像以前那样共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