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锐眉头一挑,“怎么又‘妾’上了?因为是大日子,这样会显得隆重?”他伸手在李娇鸾脑门上弹了一下,“弹你一下长长记性,不管什么时候,都别跟我用什么贱称,我不爱听。”
李娇鸾抿嘴一笑,连忙认错,拧了热毛巾递到他手里,“快洗了走吧,父亲母亲都等着呢。”
等齐锐出来,孟氏已经带着齐巧蕊跟银妞把早饭摆上了,看见齐锐出来,孟氏连忙招手,“快来吃饭,吃了你爹送你!”
齐秀才把剥好的鸡蛋一颗颗摆在桌上,“吃饭吧,今年春来早,是个好兆头。”
若是遇到阴雨天,那考棚里的考生们可就倒霉了,万幸今年暖的早,就冲这一点,孟氏带着李娇鸾就去给城隍烧了好几次香。
……
三场考完,齐锐走到龙门前,才有一种“解放”了的感觉,他环顾四周,正遇到苏栩看过来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去寻韩元辉,他是解元,才学也在诸人之上,年纪也大一些,大家无形中就以他为首了。
直到出了贡院,齐锐跟苏栩才看到被一群京畿学子围着的韩元辉,苏栩笑道,“看来这次韩兄策问答的不错。”
考都考完了,错不错的还有什么重要的,齐锐疲惫的搓了把脸,“韩兄这一科是必中的,不像我,还不知道会不会名落孙山?”
比起别人一路考到今天,他其实是第一次进古代的考场,还直接参加的就是“国考”,所有的一切全凭原身多年的积累跟这半年自己的摸索训练,到底会如何,齐锐心里没多少把握。
要是没中,他的人生计划就得往后再延三年了,三年,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化。
“锐儿,”齐秀才终于在人群里找到儿子,快步迎了过来,“如何?我听大家都在说试题挺难的?”
见齐秀才担忧的看着自己,齐锐展颜一笑,“还可以,我觉得答的还行。”
听见儿子说“还行”,齐秀才放心了,“走吧,你娘在家把饭都做好了,你吃完饭好好些上几日,”专心都着放榜那天了。
原来齐锐有一位慈父,苏栩冲齐锐跟齐秀才一抱拳,两人约了小聚的时间,便分道扬镳。
齐秀才看着苏栩上的马车,“这是谁家的公子?”
齐锐小声道,“维宽兄的祖父是工部尚书苏大人。”
“怪不得呢,”听到儿子报苏栩的家世,齐秀才眸光一暗,轻轻叹了口气,却没有再说什么。
齐锐是个细心的,知道齐秀才这是又想到他的身世了,恐怕这会儿齐秀才在想:如果霜叶没做那样的事,他应该是广宁侯府的世子,而不是清水村秀才的儿子。
“进了考场之后,我发现啊,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读书写文章了,”才怪,齐锐笑眯眯的上了齐秀才雇来的马车,靠在车壁上叹道。
儿子这话没错,“你从小读书就灵的很,”想到齐锐幼时跟着自己读书的情景,齐秀才捻须微笑,“有你这样的儿子,为父平生最得意的事。”
“我也庆幸您是我的父亲,”齐锐神情真挚,“如果我是广宁侯府的儿子,恐怕今生都不可能有这样的经历。”
他是嫡长,只要健康长大,就一定会是未来的广宁侯,书肯定是会读的,但参加科举是不可能的了,虽然齐锐也未见得有多喜欢读书,他还是希望能多开解齐秀才一二,省得他每每触景生情,拿愧疚的目光来看着自己。
齐秀才轻轻拍了拍齐锐的手,“我的意思我都明白的,你永远都是我的儿子,我是你的父亲,谁也别想把你抢走。”
……
等到二十九这日,不只是齐家人,连丰居安都到京城来了,大家早早的呆在院子里等着喜报,看着在院子里团团转的孟氏,丰居安失笑,“这一会儿功夫,伯母都出去看几回了,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齐锐心里也不平静,原身多年苦读,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吗?他一生的遗憾,也是没有等到这一刻,“不只是母亲,就是我,这会儿心也突突直跳呢,老想着万一什么也没等来,可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