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端详了齐锐一下,当初殿试的时候,永元帝就一眼先看到了人群中的齐锐,除了他个子高之外,还因为他给永元帝一个熟悉的感觉,偏这种感觉就在嘴边,永元帝又说不出来,“你们替朕瞧瞧,齐锐生的是不是像谁啊?朕怎么觉得在哪儿见过?”
云有道是齐锐的座师,对他的底细最为了解,“回陛下,齐锐是京畿延平县人,朝中没有祖藉为延平的官员。”
幸亏齐锐是演员出身,被大家“虎视眈眈”也不觉得尴尬,但永元帝的话却叫他想起一件事来,前世书里提过的,齐锐生的不像亲生父母,更像老广宁侯梁怀乾,梁怀乾是永元帝没登基时的王府旧人,后来因助永元帝夺嫡有功,才被封为广宁侯,他下意识的往勋贵班子里望去,自己这个长相,别人认不出,梁勇还能认不出自己像他亲爹?
侍立在永元帝身边的大太监保成眼尖脑子也灵,被齐锐的目光提醒,一拍巴掌道,“陛下,奴婢想起来了!”
永元帝被耳边的尖声吓了一跳,“你个老杀才,想起来就说,一惊一乍的。”
保成赶紧跪了,“皇上恕罪,奴婢也是一时激动,皇上忘了,当初皇上龙游潜邸之时,奴婢跟梁将军最是要好不过,”
提起梁怀乾,保成脸上闪过一抹戚然,“奴婢看见下头的齐探花,怎么就像看见了梁将军年轻时候的样子?”
被保成一说,永元帝也想起来了,梁怀乾是他王府的侍卫统领,他年轻的时候爱武,恨不得能做大将军,亲自带兵远赴疆场跟鞑子一战,偏先帝对诸位皇子提防心重,他也只能守在王府里,看梁怀乾带着府里的侍卫们操练,“你这么一说,朕想来了,可不就是广宁侯么?”
这下广宁侯梁勇尴尬了,被一群人指着个年轻人说,“看,他长的多像你爹”是什么感觉?他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难道要对着个从来没见过的少年缅怀亡父?
可等他看清楚齐锐的时候,他也愣住了,他是武将,对朝廷的科举没多少兴趣,也不关注,这次也全程当陪衬来了,根本没注意一甲三个都是什么人,可现在他也不得不承认,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眼前的年轻人还真的跟自己父亲有几分肖似,尤其是他目光平静的看着自己,就像小时候自己做错了事,父亲等他跟自己解释的时候一样,“这,”
“看来是真的像了,广宁侯都瞧愣了,”保成笑着凑趣,“梁侯爷,探花郎是不是跟侯府沾着亲呢?”
齐锐冲梁勇拱了拱手,才道,“学生家境清贫,父亲乃一乡间秀才,跟侯府并无因缘。”
梁家哪有姓齐的亲戚,梁勇深深的看了齐锐一眼,冲永元帝摇摇头,“臣也是第一次见齐探花。”
这样啊,永元帝心里多少有些遗憾,若是勋贵之家能出这么一颗读书种子,倒不失为一桩美事,但他也不好说让梁勇跟齐锐多亲近亲近,不然就跟骂他一样,“既是这样,那便算了。”
……
齐锐骑着高头大马跟在莫思恒跟林远声身后,但他清楚,整个京城百姓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他的身上,没办法,谁叫他生的好不说,关键还年轻,前头二位,一个四十,一个三十,前面两个簪花就像老黄瓜刷了绿漆,而自己簪花,真的就是人面桃花了,他看着身两侧汹涌的人群,躲闪着冲他飞来的手帕荷包,不时冲四周拱拱手,引得人群中的大姑娘小媳妇一阵尖叫,这让他不由暗叹,前世梦寐以求的待遇,没想到换了个时空居然得到了。
“那是探花郎,”
“长的可真俊啊,”
“这是最俊的一位探花郎了,不知道有没有娶亲?”
……
齐秀才带着孟氏几个也早早的等在了街上,看到人群中的儿子,齐秀才忍不住热泪长流,“中了,探花,我儿子是探花了。”
孟氏则是哈哈大笑,不时的指着渐渐向他们行来的夸官队伍,“瞧见没有,后头那个长的最俊,最年轻的,探花郎,我儿子,我的儿子!”
李娇鸾这会儿也顾不得害羞了,她扶着齐巧蕊的肩头踮着脚尖往前看,心道一会儿相公过来,能看到他们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