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渣受送终_作者:花花欧尼(187)

2019-12-03 花花欧尼

    可能真被吓到了。

    在这样和平的年代,没有人能够想象一个孩子的身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伤痕——半边的身子爬满了狰狞的蜈蚣样的疤痕,肉像被搅和的稀泥一样随意地敷在一根根肋骨明显的身体上,没有一点光滑皮肤的样子。

    在场站着的多是成年人,但许多都受不了这样的视觉刺激,后退几步偏过头、转过了身,或抬手遮住了眼睛。刚刚忙着看热闹的大家都不再作声,包括那位带着孩子帮腔的妇女,也连忙捂着孩子的眼睛退到了人群里头,去了天桥另一边的拐角。

    方一的四周霎时间空出来了一米多的地方,地上稀稀拉拉地散着十来个硬币和几张小额纸币,像地雷一样被周围的人避着。

    所有的人都退开了,唯有宿郢在他的身旁,看着他一身伤疤,呆滞得比怀里抱着的傻子还像傻子。

    那是被硫酸泼到后留下的伤。

    跟柏城一样的伤。

    方一似乎早就预见到了这幅场景,一语不发地把衣服又穿了回去。他的身上没什么肉,套着宽宽松松的T恤只会显得更加瘦弱。

    他弯下腰,用手撑着地滑动着滑板,一点点地挪着,挪到钱币散落的地方,一手拿着铁盒子,一个一个地将地上的毛毛钱硬币挨着捡了起来。

    “叮。”一个进了铁盒。

    “当。”两个进了铁盒。

    他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不像先前那样生气和阴森了,恢复了一般乞讨者共有的麻木和懦弱。他埋着头将钱币一个个地捡起来,抖进手心里,累够了三四个,再一次性“哐当当”地放进盒子里。

    雨渐渐小了起来。夏日的雨水就是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周围的行人开始散开。有好几个好心人过来给方一零钱,有给一毛五毛的,有一块五块的,最大的也就十块钱,但这一会儿的“收入”对于方一这样的行乞者来说已经算得上是不菲了,换做平时,他得背着自己的小音箱过来唱歌吹笛子“卖艺”一整天可能才有这么点钱。

    方一佝偻着腰背,捧着铁盒不断地弓身,声音孱弱而感激:“谢谢、谢谢好心人,好心人平平安安、大富大贵,谢谢、谢谢。”

    这时,一个大肚便便的老板样的男人走了过来,从皮夹子里取了两百放进了方一的铁盒子里:“带那娃去医院看一下。”

    说罢,男人就走了。

    方一跪在他身后,几乎成匍匐状地磕起了头,嘴里念念叨叨:“谢谢好心人谢谢好心人。”

    等着雨彻底停下,天桥下的行人已经散了个干净,只留下方一、傻子、还有宿郢。傻子还趴在宿郢怀里闭着眼睛痛苦地□□,收完钱的方一则手撑着地跪在滑板上慢慢地朝他俩滑过来。

    宿郢说不了话,只能比手势,朝着方一指着傻子头上的伤,又指了指路边一家药店。傻子吆喝得厉害,他怕真碰出了什么好歹。

    谁知方一不慌不忙,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怀里脸皱成一团的傻子一眼,开口问道:“吃糖饼子吗?”

    哼哼来哼哼去的傻子一下子停住了,扭过头来,带着哭腔:“吃!”

    宿郢:“……”

    “按照陆均提供的信息,我们已查明死者身份,男性死者名为方兴,今年四十七岁,行窃惯犯,曾因偷窃自行车、摩托车和入室盗窃三度被抓……”

    “女性死者名为陈翠芳,方兴的妻子,四十六,在东顺路天桥附近经营一家小型烟酒超市,收入稳定。”

    “两人的儿子,方圆,二十三岁,无业游民,最经常出入的地方是网吧、游戏厅、夜店,前些日子被人带入赌场,迷上了赌博,因为参与地下赌博输了三万,最近正在四处找人借钱,已有好几天没有回家。据邻居说,他在离家前曾跟陈翠芳大吵一架,在门口发生矛盾,周围人有看到他们拉扯推搡……”

    章琳跟局长继续汇报着自己调查来的信息,看着局长的眉头越皱越紧,心里咯噔一下,说话的语速慢了下来,生怕对方听不清楚一会儿迁怒她。

    局长最近很不高兴,因为他被上面的上面训了,原因就是因为这次骇人听闻的碎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