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阵,又积累起了勇气开始了第二次的寻死。这一次,他继续像上次一样往下挪,一个不稳,另一只脚突然踩空,他猛地往下滑去,惊恐之下,他大叫着抓住了栏杆。
两只脚成功地泡在了水里,只需要他一松手就可以实现自己的计划,但这时候他已经忘了自己的绝望,满心都是对死亡的恐惧。
手被勒出了血,但他却没放开。他用尽所有力气,蹬在斜堤上慢慢往上爬。最后他爬了上来,翻过栅栏,来到另一边安全的陆地。
他坐在地上抱着腿一边发抖一边无声地哭,哭自己懦弱。
“喂,那边的小孩儿,你在干什么?”
周卑回过头,看见了一个人,那人很高,英俊得像另一个世界的人。
“小朋友,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怎么不回家?你的父母呢?”
他不敢说自己是来自杀的,怕这个人把他送到警察局去,到时候爸爸知道了又会打他。
“你怎么了?”那人蹲下来近距离看了看他,声音温和地让他流泪,“怎么哭成这样了。跟家里吵架了吗?”
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所以,你这是离家出走了?”
他又点点头。
“离家出走啊,没有钱吧?这样吧,要是你愿意呢,就跟我走,你带你去我家里住一晚,明天天亮了,你再决定要不要回家,好吗?在这里你一个小孩,太危险了。”
他擦掉眼泪,摇摇头:“我不去。”
那人有些为难:“唔……不去?那……这样,我带你去肯德基吃点东西,你可以在那里面待一晚上,等天亮了,你再去你想去的地方,行吗?”
他没同意也没拒绝,抱着腿坐在原地流泪,整整一夜他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这么近的距离,他相信对方已经看清楚了他脸上的泪痕和被打肿了的脸颊,也看到了水里泡过的鞋和裤脚,但对方什么也没问,也没有逼他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着他,站在他旁边,靠在栅栏上,抽着烟,抬着头看天上的星星。
直到晨光熹微,那人才说:“我要走了。”
走前,给他留下了他的手机号码,并告诉他,如果下次还想离家出走,可以给他打电话,他会带他去肯德基吃夜宵。
天终归是亮了。
周卑从床上起来,看着窗外明媚的日光,恍若隔世。
他起了床,给蝉蝉喂了狗粮。洗漱后,穿了宿郢给他买的新衣服。他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两片面包,然后坐到钢琴前弹了一曲。
钢琴是和玫瑰同一天送到的,他将玫瑰扔了,把钢琴摆到了客厅的窗边。
说好的一月四五号就回来,周卑等到了一月七八号都没等回宿郢,期间对方一个电话也没有。他打电话过去,宿郢只说家里边有点事情要处理,暂时走不开,让他好好照顾自己。
具体什么事,对方没有透露,只是听语气,感觉可能不是什么小事。
赵立将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他现在的手机号,每天都会给他发短信,说一些过去的事情。有时候是一些过去的趣事,有时候是一些美好的回忆,当然,最多的还是难以直视的污言秽语,骂他是个下.贱的婊.子,说他配不上宿郢,让他不要痴心妄想。
连着几天他都没敢出门,但今天是期末考试,他不得不出去。出门前,他将报警电话设了快捷键,编辑好了报警短信,如果碰到赵立将,第一时间就会将信息发出去。
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他才抱着蝉蝉出了门。
可惜,一路风平浪静。
他把蝉蝉放到了宠物店。宠物店店员虽然不太认识他,但认识狗,所以很淡定地将狗抱了过去,让他之后来取就可以。
“周卑?”陆洺正巧从门外进来。
“陆哥。”周卑说,“我今天要考试,就把蝉蝉寄养在你们店里。”
陆洺点点头:“没问题。”
看见周卑,他就想起了宿郢家里的事儿。昨天宿郢还跟他打电话聊天,说了他家里的情况,让他帮忙看着点柳意,别再出来搅混水了,老爷子的葬礼办完他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