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治疗的办法,目前最有效的,群里也有人治疗成功的,是电疗。
于是,表姐被自己的亲生父母下了安眠药,五花大绑着去了电疗机构,在机构里待了两个多月。
当时赵果初三刚刚毕业,在家没事干,是跟着大姨和姨父一起去的电疗机构。随同的还有他爸他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大家都去了,围在一起看表姐接受治疗的过程。
他到现在都记得当时表姐一边崩溃地哭一边声嘶力竭地吼着“我没病,谁来救救我”的样子。电击过程中表姐数次晕倒,他想要去阻止,但周围的亲人都拦着他,让他别坏事儿。
大家说:“坚持下来,坚持下来你就正常了。”
没有人理会表姐撕心裂肺的“救救我”,也没人在意表姐绝望的眼泪。
他看不下去,最后离开了。后来听说表姐的同性恋矫正治疗成功了,她主动跟自己的洋女友分了手,一心一意读博。今年读完博,回国工作了。
前段时间大姨夫过生日时,他还看见表姐跪在大姨父面前磕头,说谢谢父母把自己从歪门邪道的深渊中解救出来,让她成为了正常人。大姨和姨父在她面前哭,说只要她过得好,过得幸福,他们付出什么都愿意。
全家都为表姐的“改邪归正”开心地笑了,只有他一个人觉得哪里不对。难道没有人发现,表姐再也不会笑了吗?她的笑,都是假笑。
也许有人发现了,但大家都当做没有发现。
在他们的家族观念里,同性恋是最大的罪恶。
星期日晚,赵果拿出那封《致橡树》看了两遍,然后把信夹到了自己的一个游戏光盘袋里。
睡觉前,他给吕一翔发了条短信:找人,我要打苏印。 吕一翔每周日的晚上都睡得相当的好。因为周一是工作日,头一天他不得不帮他妈洗菜剁肉,准备好第二天的包子馅儿。
作为高中生,他一周还能歇一天半,但对于他妈来说,一周也就只有周日、他帮她做事儿的时候才能稍微休息休息。餐饮行业尤其是做早点的都相当辛苦,早上三点起床四点上班是很正常的事儿,基本赶在六半点就要正常营业。
他干了一天活,晚上睡得特别香,以至于早上起来才看到赵果发来的号令。
“打苏印?”吕一翔还没醒,边洗脸边迟钝地想,打苏印干什么?不是已经澄清了那封情书不是苏印写的吗?
赵果这是怎么了,老跟那个书呆子过不去。
收拾好出了门,他去了他妈开的包子铺。得益于他昨天贡献了一晚的劳动,今天包子铺的师傅都能多睡一小时觉了。包子铺不大,但也有三十来平,三女一男,一个前台服务,三个后厨。
包子铺开了七八年了,在这附近有些名气,这几年他们家里的经济条件也稍稍好了一些,不至于像往年那样天天吃个白菜都不敢多吃。加上他爸去年终于死了,也算少了一个大笔财务开销的源头。
想到他爸,他不禁少年老成地叹了口气。以后要是他老了病了,宁愿找个地方自杀也不像他爸一样拖累家人,这几年,他妈.的身体越来越差,干点儿活就喘大气,让她去喝点药补补身体她也不吃,硬说自己没毛病。
他很清楚,不是没毛病,而是没钱。前几年为他爸治病,家里被折腾的一穷二白,还欠了一屁股账。就算他妈没日没夜包包子,这笔债也够他们不吃不喝还上个四五年。
家里还有个弟弟,学习很好,不像他跟书本无缘,最大的本事就是能打架。他其实也明白自己上高中上不出个什么名堂,自己也真的是很想不上学了,就想找个地方打工去,可他妈不让,非要他把高中读完,说什么现在就算打工也要文凭,就算是高中文凭也是文凭。
他没办法,拗不过,只得天天在学校里耗时间。后来找了份差事,给一个傻子富二代当小弟,一个月三百块。
没错,就是赵果。
手机嗡嗡响了两声,他掏出来一看,是赵果发来的信息:【给我带十几个纯肉包子来,今天干架,不能亏了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