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只能干着急,他轻声唤了下守在门外的小太监,没一会,两个小太监就走了进来,恭候待命。
“准备亵衣。”
小太监都是心细的人,胤一开口,他们就知道要做什么,顿时轻声应了一句,去拿早就准备好的新的亵衣。
小心翼翼地为胤换好亵衣,三人的后背都起了一层汗。胤流汗,是因为他怕小太监没个轻重,弄疼了胤,凡事亲力亲为。小太监是因为他们不仅要做帮手,还要顾着两个主子,担心受怕的。
一切弄好后,胤遣退了小太监。屋子里的灯重新调暗了,胤拧干了棉巾,细心的给胤擦拭。
胤叹气,心里懊恼极了,那个时候自己就在八弟面前,却无能为力,甚至眼睁睁的看着八弟倒下。他从来没有感到这样的无力。
此时的八弟就像一盏风口里灯,随时都会熄灭。
这个时候不仅只有胤担心,还有储秀宫寝食不安的良妃,八贝勒府胆战心惊的八福晋,以及焦虑急躁的胤,愁眉不展的胤俄,痛苦万分的十四。
还有宫外真心担忧的那些兄弟们。
这一夜,对谁来说,都是漫长的。
乾清宫里,康熙和纳兰寂清正在下棋,棋盘上黑白子各占半边天下,不分输赢。纳兰寂清手持一颗白子,局促了半天,才犹豫的放下。白子一落,顿时被黑子吃了一圈。
康熙朗笑了几声,道:“念德的心思不在朕这啊?”寂清微惊,连忙起身请罪,被康熙制止。纳兰眉眼微垂,半天才淡淡开口。
“皇上还是早些歇息吧,明日还有早朝呢!”
康熙放下了棋子,悠悠踱到门前,黑夜寂静的仿佛只有自己的呼吸声。“这个时候,朕怎么睡得找呢!念德,你觉得这事是胤做的?”
康熙起身,寂清便尾随在后,听皇上突然问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康熙见半天无人回应,便转过身来。烛火下,寂清瘦弱的可怜,往日的风雅多了点忧郁。
“念德?”
“皇上?”纳兰寂清回过神,跪下请罪:“微臣恕罪。”
“好了,起来吧,别动不动就下跪。”
“谢皇上。”
寂清起身,和康熙坐到中厅的椅子上,侍候在一边的李德全适时的送上两盏新泡的龙井。康熙抿了口茶,问:“刚才朕问得问题,念德还没回答呢?”
纳兰寂清微一迟疑,回道:“在一切还未水落石出之前,微臣不敢随意猜测。”
“呵,你倒是对朕打起太极来了。”
“微臣不敢。”
康熙也不逼他,直接说出自己的疑虑:“说实话,朕不相信胤会做出这样的事,并不是朕包庇他,而是以朕对他的了解,这不是他的作风。只是,这件事太诡异,那支箭仿佛是平白出现一般,唉,朕实在想不通。”
“请皇上宽心,会有查清真相一天。”
“呵呵,你不用安慰朕,这几年皇宫出现的离奇案子还少吗?至今没一起侦破的,弄得朕头疼欲裂!”
李德全见康熙按着额角,立马上前服侍,口中念着‘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康熙缓了一会,挥手让纳兰寂清退下,命李德全伺候就寝。
寂清恭声一拜:“微臣告退。”
出了乾清宫,在小太监的领路下,纳兰寂清匀步行走,在途径毓庆宫时停下了脚步。小太监见寂清停下了脚步,疑惑问:“大人怎么了?”
“没事。”纳兰寂清摇头,又看了眼毓庆宫,问:“如此时辰,太子还不休息吗?”
小太监如实回答:“大人不知道,太子近一个月都通明至天亮。”
“是吗?”
纳兰寂清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要多事,可是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向毓庆宫的方向走去。小太监刚想开口制止,转念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宫里关于太子和前太傅的传言一直断断续续,似真似假,他一个小太监安分跟着就好,多不得嘴。
直到纳兰寂清身影走远,才从他们刚刚站的地方走出一个人影,赫然是康熙身边的红人,李德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