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卿站了一会,他略微动了动,转过身来,那些侍卫们俱是齐齐退开半步,如临大敌。
岂料燕明卿什么也没做,凤目之中郁色沉沉,一片死寂之中,唯有林白鹿慢慢地上前一步,因为动作扯到了伤口,鲜血又流了出来,他面上却丝毫不变,拱手道:“殿下。”
燕明卿眼睛转过来,其中毫无情绪,透着冷漠与死寂,让人见了便心惊不已,他漠然地道:“回去,告诉她,我这几日忙,就宿在宫中了。”
其余人听了俱是一头雾水,唯有林白鹿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垂眸应道:“是,属下知道。”
燕明卿继续道:“今日食言,无法陪她用午膳了,下次一定补上。”
“殿下的意思,属下定会带到的。”
燕明卿顿了顿,才道:“让太医替你看看伤口吧。”
说完这一句,他便不再停留,径自踏入了抱雪阁中,大门倏然合上,将他的背影与外界隔绝开来。
朱漆的宫门上有着岁月斑驳的痕迹,抱雪阁的门前仍旧有侍卫把守,但其实已很久无人来过了,自从燕明卿与秦雪衣和好之后,他再也没有踏足过这里,直到今日。
林白鹿身上还带着伤,鲜血浸透了衣袍,有侍卫小声提醒道:“林侍卫,你这伤……还是先去瞧瞧才好,看着有些严重呢。”
林白鹿听了,微微一笑,道:“多谢,知道了,殿下就劳烦几位照看了。”
那侍卫道:“本是分内之事,吾等自当尽忠职守,不敢稍有懈怠,请林侍卫放心。”
林白鹿这才转身离开,慢慢地顺着宫道走了,整个皇宫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抱雪阁确实是长公主殿下的地盘,无人敢踏足。
然而这里,也是他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个牢笼。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了。
怎么说吧,我发现我写了这两章,又可能会有很多人接受不了了。
觉得卿卿就该光风霁月,光明磊落的,就算要报仇也不能这么残忍。
然而我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这样写了。
卿卿的性格从一开始我就铺垫好了,没有遮遮掩掩,他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即便这不好的地方,就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并为之痛苦。
但是他的身份和秘密,以及性格,都注定了他的这种痛苦是必然的。
卿卿是真的有病,那句话说得没错,心儿就是他的药啊。
一旦有人动了药,他就会病发。 坤宁宫内。
皇后上官氏穿着一身常服,正斜倚在榻边,手里拿着一张字看着,上面一笔一划,写着一个个大字,笔迹还十分稚嫩,但是已能看出写字人的认真了。
而小几上摆着的另外几张字,确实潦草无比,歪歪扭扭,两者一比较,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皇后放下手里的字,又看了一眼那张鬼画符,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气,道:“涿儿的字,怎么半点长进都没有?”
贴身宫婢替她捶着肩,轻声道:“小皇子心性未定,坐不住也是正常的,等年纪再大些就好了。”
皇后蹙着眉道:“可秋秋今年初春才刚刚开蒙,到如今,也不过学了两个月,写出来的字,已经比他强得多了。”
宫婢笑道:“小公主是女孩儿,又有天分,娘娘该高兴才对。”
皇后道:“本宫不是不高兴的,只是……”
她的话忽然止住,抬眼望向窗外,庭院里,一个矮矮的小人儿正在踢着毽子,小脸上笑容灿烂,恍若朝阳,让人见了便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大约是注意到了皇后的目光,燕薄秋停下了动作,抬起头来看,开心地招手:“母后!”
皇后笑了起来,也招了招手:“来。”
燕薄秋立即一把抓起毽子,迈着小短腿儿飞快地跑进了宫殿,扑在她的怀中,亲昵地抱着她:“母后叫儿臣什么事?”
皇后拿着手绢擦了擦她额上的汗,笑吟吟道:“外面太阳晒,别热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