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瘦,很白,漫画少年般的深灰色头发,眼睛深邃,眼仁漆黑水亮,像浸在冰水中的黑曜石,睫毛很长,美得令人窒息。不笑时,他整个人气质是冷寂暗抑的,带着点颓丧忧郁气质,然而歪着嘴角邪气一笑时,却像个坏坏的痞子。
而现在的他,仍旧一张少年脸,可却褪去了浪.荡轻.佻的痞子少年气,宛如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修罗杀神。
“山疏。”她喉咙一哽,鼓起很大的勇气喊出他的名字,喊了后,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能说什么呢?说“我给你把解药寻来了”还是说“恭喜你啊,做了魔界帝君”,亦或者是“我喜欢你,一直都是喜欢你的”。然而现在说什么都像个笑话,她发现,再次面对他,她竟然找不到话要说。
从储物镯里取出了浮世花,沉默着递到他面前。
山疏眼皮缓缓掀开,薄唇冷勾,唇畔溢出一丝低哑幽沉的轻笑:“想求和啊?”
唐音把花放在他腿上,后退一步:“我不想解释,此时再解释已无意义,你有气,尽管在我身上出就是。”看了眼他右手握着的黑色魔缨枪,“你不是要与我比枪法么,那来吧。”
她把花篮放下,随手变幻出一根棍子。
“你确定要跟我比?”山疏眉梢一挑,邪气又清冽地笑道,“你走后的这三十年,老子别的本事没有,这个练得很熟。”
他一语双关,扬了扬手中的魔缨枪,笑得邪恶又玩味。
唐音一开始没听懂,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气得差点爆粗口,好在忍住了。她装了三十年的文雅仙女,差点就破功。
“比么?”山疏勾唇。
唐音手握木棍往前走了一步:“那就打吧。”
山疏直起身,手臂一伸,用力将她扯入怀里,掐着她腰俯首便咬,直到将她的嘴咬出了血才心疼地松开她。
“疼么?”他大手扣住她后脑勺,拇指擦着她嫣红的唇瓣,用力按了按,挤出更多的血,粗哑着嗓子问,“疼不疼?”
唐音疼得一颤,却挺直了背,硬气地回道:“不疼。”
山疏抽了口气,拉住她的手按在胸口上:“可我疼,这里疼。”语毕,他手一扬,“杀!”
一声冷若冰霜的“杀”,顷刻间,神界的门破碎成渣。魔兵潮水般涌了进去……
山疏抱着唐音闪身飞去了遥远的一片云头上,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按在她脖子后,用力把他往怀里按压,恨不得将她揉碎了按进身体中。
“唐音,你这个坏女人!”山疏埋在她脖子上吐气道,“坏女人,我想你。”
热泪滴落,顺着她白皙的脖颈流入胸口窝,烫得她心尖滚烫,却又感到一阵钝疼。
“二狗。”唐音反手拥抱住她,“二狗,我也想你,很想。”
“有多想?”
唐音反问:“那你又有多想。”
山疏双手握着她的肩,粗哑着嗓子低笑道:“糟老头子给了我解药后,又给了我一颗补肾益气丹。”直挺的鼻尖蹭着她额头,嗓音沉沉地问道,“所以,你觉得我有多想?”
唐音听得一抖,推开他:“再见魔君,我回去种花了。”
山疏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咬牙道:“还要想走?你以为这次我还能再眼睁睁看着你走,三十年前我的心有多疼,三十年后,我就让你也疼一次。你让我疼了三十年,我让你流点泪,不过分吧?”
唐音:“我觉得,有点过分。”
山疏笑着把她抗在肩上,飞身下落。
白云在眼前极速掠过,他的心跳在耳边沉稳地响起。
“山疏。”唐音脸贴在他胸口上,蹭了蹭,声音温柔道,“我爱你,很爱。”
山疏捏了捏她的鼻尖:“我更喜欢实际行动,嘴上说的不算。”
唐音环抱着他,手在他背上轻轻掐了一下,凑到他耳朵跟前低语了一句。随即笑着问他:“还生气吗?”
山疏看着她嫣红的小嘴,呼吸一窒,只觉浑身血管都炸了。喉结耸动,他吞咽了下,声音沙哑地笑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