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燃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
“有时间去挑个花色。”裴燃语气平板道。
韩沐阳心知大事不妙，心都开始打颤了，战战兢兢道：“什……什么花色？”
裴燃：“你棺材板的花色。”
韩沐阳：“……”
燃哥我错了，嘤嘤嘤。
——
裴燃一下午都几乎趴在桌子上睡过去，哪怕吃了健胃消食片，也没有那么快缓解，最后他开始感觉到胃部隐隐作痛，一开始只是轻微的疼痛，两节课过去，就有点支撑不住了。
许念坐在倒数第三排，裴燃坐在正数第三排，所以许念很容易就观察到他的情况。
他的左手一直捂住胃部，虽然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但是她确定他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第一次一起吃饭，就闹出这种事，真不让人省心。
最后一节是自习课，许念从位置上起身，走到班长方玥旁边，压低声音说：“班长，他有点不舒服，我带他去医务室。”
方玥抬头看了许念一眼，点了点头：“嗯，你带他去吧。”
裴燃一下午都手捂着胃部，只要不瞎，都看得出来这货身体不舒服，都坐不直了还硬撑。
裴燃的后脑勺对着方玥，许念站在方玥那一边，所以许念过来的时候，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直到传来她轻轻柔柔的声音，他才猛的睁大眼睛，然后一下从位置上坐起来，腰板挺得笔直，脸上不见一丝痛苦，甚至有些轻松闲适，完全像个没事人。
裴燃对许念笑，声音里带着闲谈的逸致：“念念，你说带谁去医务室？”
装！你就使劲的装！
许念跟方玥道了声谢，然后看向裴燃道：“你跟我走吧。”
裴燃：“……”
她用这种软乎乎的声音跟他说出这句话，简直要了他剩下的半条命。
大佬天不怕地不怕，从来没有服从过谁的安排，这世上唯一可能对他还有点威慑力的父亲裴远峰，对他都束手无策，更别说其他人了。
但是现在，他心甘情愿跟许念走。
——
裴大佬最终还是跟着许念去了医务室，从踏进这所学校的第一天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来校医务室。
他的犹豫都放在心里，没有写在脸上。
许念第一次主动这么关心他，他不忍心拒绝她，主要是他害怕这次拒绝，下次她就不对自己好了。
从小缺少关爱的裴大佬，在许念面前，心里患得患失，如履薄冰。
医务室很整洁，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比医院里的味道要淡许多，但是还是让裴燃蹙起了眉。
他闻不得这个味。
许念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回头问他：“怎么了？”
裴燃屏住呼吸：“没事。”
话刚一出口，他就实在忍受不了，掉头跑出了医务室。
许念愣了愣，赶紧跟上去。
糟糕，她把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裴燃不喜欢医院的味道，每次闻到都会恶心呕吐。
裴燃没有跑出很远，他扶住路边的一个垃圾桶，呕吐起来，中午吃的饭全吐了，最后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能吐出酸水，那种反胃的感觉还是不见消退。
许念站在不远处，等着他吐完，动了动脚步，刚想朝他走过去，裴燃却突然抬手阻止她：“别过来！”
许念：“……”
裴燃深吸一口气，自知刚才语气重了，又放柔声音跟她解释：“念念，你乖一点，站远一点，不要过来好不好？这里味道真的太难闻了。”
许念没有后退，却站着不动了，她知道自己往前只会让他排斥。他矜傲的自尊心已经不允许他在她面前出这种丑，再让她靠近他会疯掉。
许念担忧道：“裴燃，你还好吗？”
裴燃始终背对着许念，不想让自己的形象在她面前毁得更彻底，叹了口气说：“宝贝儿，你能去帮我买瓶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