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中的承欢似乎被噩梦包围,身子缩呀缩的缩成一团,浑身都在颤抖。忽冷忽热的感觉让她一会儿感觉被脱光了衣服仍在冰天雪地里快要冻成了冰棍儿,一会儿又感觉如同被人架在熊熊大火上炙烤。眼皮子沉重的如同被强力胶粘住,怎么也睁不开,想要喊人却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口,只能拼命的想要喊出来,兀自扭动着身子最后却只是徒劳。
看着承欢浑身都有些哆嗦,口中不停发出含糊不不清的呓语,云鹤伏低了身子,将她抱在怀中,摩挲着她的背,一遍又一遍,如同安慰一个孩子一般,温柔的哄着怀中根本已经烧的神志不清的人儿。
承欢啊承欢,千万不要吓我……
云鹤心中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从未有过的恐惧和担忧笼罩着他,就如同多年前母亲离世前那几日一般。
那时的母亲身子已经很差,也是整日整日的昏睡,连人都认不清了,年幼的他日日守着母亲,夜晚的时候连觉也不敢睡,生怕一闭上眼睛再醒来时母亲便已经再也叫不醒了。
可饶是如此,年幼的孩子这般的小心翼翼的守护着的母亲依然在一个夜里悄悄的去了,那时的云鹤甚至忘记了流泪,他只知道这天地间唯一与他相依为命的人也去了,从此天大地大他也只有自己与自己相伴。
怎能不难过,怎能不害怕,怎能不恐惧?
那样的感觉,着实太过糟糕。于是,他刻意的与周遭的人保持距离,刻意的让自己活得淡然,刻意的让自己不要太过执着的在乎某一个人,那样的话他便不会在那人决然离开他时再一次承受那种他无论如何也不愿重温一遍的苦痛。
可这一次,竟是又破例了。
自母亲去世后这么多年,他唯一一次兴起了想要保护一个人想要小心翼翼的疼惜一个人爱一个人。
所以,承欢不能出事,承欢必须不能出事。
云鹤目光中多了几分坚定,抿紧的双唇使他此刻看起来说不出的严肃与认证。而他的手,始终没有离开怀中人儿的背上,就那样摩挲着,轻拍着,安抚着。
承欢的衣服一次次汗湿,云鹤一次次的帮她换上干净的衣物,哪了温热的汗巾一次次帮她擦拭着身上,试图让她舒服一些。
事实上,云鹤这样做确实是让承欢在冰与火的双重折磨下轻松了不少。可也只是舒服一会儿,很快便又被那种铺天盖地的难熬的感觉席卷……
而云鹤面对这一切,沉默的吓人,只是默默的不断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如此这般,竟是折腾了整整三四日,才算是稳定了下来。这三四日里,云鹤白日要处理军纪事务,晚上整晚的照看承欢,原本清俊的脸越发变得清瘦,眼底也有了淡淡的暗影。只是,看着承欢的急热慢慢退去,他总算是放了心。
接下来的日子,承欢依旧昏迷不醒,但看上去却更像是熟睡,没有什么不适了。
事实上,承欢也确实睡着了。
只是,这睡梦中,为何要被人训斥呢?
“哼,为了一个男人,这般糟践自己的身子,你倒是无怨无悔!”
那女子,赫然便是之前梦中的女子,承欢依稀记得,她叫小梦。
张了张口,想要辩驳,却发现嘴巴像是被强力胶粘住一般,根本开不了口。
那女子就站在她面前,一张秀美的脸蛋满是阴郁,出口的话也同她的表情一般阴冷。
“这世上的男子,越是对你好,便越是会将你毁的彻底,只有女子最傻,被人利用犹不自知,只当人家那是对她好。
你今日这般救他,只怕他日他转眼便忘得干干净净,与别个女子相亲相爱,哪里还记得你是谁?女人的命,在男人眼里,不过如蝼蚁一般,他想捧你,便能将你捧上天,若要毁你,那也是踩在脚底,毫不客气的。
你如今被他利用,自身差点不保,却还犹自牵挂他的身体,当真蠢不可及,哼!”
怨念,好强烈的怨念,比贞子的怨念还深,汗!
好吧,苏承欢承认,她自那女子的话中,只感觉到了这个。
那女子……
唉!想到先前梦中的情景,苏承欢自然明白这女子的怨念从何而来。
这原本看起来柔弱可人的小梦,可是被一群那样的衣冠禽兽轮流的……苏承欢实在不想说出那两个字,那对于原本清纯柔弱如百合花一般的女子,实在是太过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