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镇见她开怀,也便笑着起身,“如何,这下总不至于见了朕便皱眉吧?”
林若秋有些羞惭,“被您发现了?”
“朕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到。”楚镇翻了个白眼道,“你就是太闲,成日家才总爱东想西想,等你像朕这样忙的时候,保准连发呆的工夫都没了。”
林若秋急忙抗议,她觉得她的日常表已经够拥挤了,就算有谢婉玉帮手,可谢婉玉最近不及以前勤谨,害得她忙碌了许多,如今她连午觉都由一个时辰缩短为半个时辰,难道还不够辛苦吗?
但是转念一想,林若秋便沉默下来,她想她终究是不安的,而这种不安来自于身份上的不对等。楚镇是皇帝,宫里的女人合该爱他,而他要宠谁爱谁全凭自己的心意——万一哪日不爱了呢?
思及此处,林若秋下意识箍紧皇帝强健的腰身,幽幽问道:“陛下,您会一辈子对臣妾这样好吗?”
楚镇诧异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林若秋紧贴着他后背,不愿让他瞧见自己郁闷至极的正脸,固执的道:“你只需回答会不会。”
“朕无法保证。”楚镇说道。
林若秋的心沉下去,早知道不该问这样愚蠢的问题,当然皇帝的诚实同样可恶。
可继而就听楚镇道:“朕无法保证,是因为朕不知怎样才算真正对一个人好,可朕能向你发誓,朕心底最在意的永远是你,会欺负的,也唯有你一个。”
林若秋原本听得很满足,可到了后半句,脸不禁黑下来,怎么还欺负上了?
“你以为朕说的是哪种欺负?”楚镇的声音紧贴在耳畔,而下一刻,林若秋就被他抱到床上去了。
太和殿外,魏安极其熟练地从衣兜里取出两团棉花骨朵儿塞进耳孔里,又望着一旁红柳道:“你要不要戴?”
红柳摇头,万一娘娘待会儿有何吩咐,她怕会错过。
魏安便哼了一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你倒是半点不忌讳。”
红柳心道这有什么可忌讳的,感情到了一定程度,本来就该有水到渠成之事。她倒是好奇魏安怎么还没欺负她,不是说太监虽然少了那么点东西,可也有许多其他的花样吗?
难道她所遇见的是一个纯洁的太监? 或许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但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红柳心中便泛起甜蜜滋味。大抵是因为两人都很无知, 相遇相识起来才会分外美好, 因为一切体验都是全新的。
而她之前虽有托付终身的意思, 可对肢体接触仍有些抵触,何况对方还是个太监,想到那袍服底下该是怎样的躯体, 红柳便紧张不已——她连正常的男人都没见过, 何况是不正常的男人?
但现在她不那么排斥了,两个人若是真心相悦, 总得有人先迈出一步。她决定做那个先踏步子的人,至于该如何开始么……
魏安皱眉看着面前, “你脸红红的傻笑什么?”
红柳醒过神来,忙朝地上啐了口,“呸,谁对你脸红?”
她这么一说,魏安那阴柔如白瓷的脸也慢慢发红起来, 红柳意识到自己暴露心事, 脸上的红霞更是绵延不去。
两人都像煮熟了的蟹子。
林若秋推开门, 就看到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彼此凝望,不像是谈情,倒像是各自欠了对方钱似的, 十分好笑。
林若秋乐了, “怎么回事, 谁给谁气受了?”
红柳怕再待下去,她连脑子都会给蒸熟——这会子她已然一团乱——遂忙上前搀扶住林若秋胳膊,“娘娘要用午膳么?奴婢这就命人准备。”
声音亦恢复了平时的严肃,似乎一走到娘娘身边,她就又成了那个端庄不苟言笑的大宫女。
魏安假意咳了咳,见她不搭理自己,只得讪讪地掀帘进去。
林若秋不禁暗暗叹息,这都过了明路了,两人还跟不熟似的,有这般做夫妻的么?虽说宫里的称呼应该叫对食,可在她看来也和寻常人家没啥区别,不都是搭伙过日子?若还各过过的,生分得不得了,干脆不结亲倒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