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讷讷心头还有疑问,都说了什么?卫湛什么都没与她说,卫王突然召见,当真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小心谨慎便占了上风,她斟酌着字句道:“君上所问,在下知无不言。”
卫王挥挥手,也懒得拐弯抹角:“卫湛说要娶你,孤找你来,也只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哪有这般直言不讳的?徐讷讷脸都涨红了,想到种种可能的后果,又由红转白,她青白交错的脸色没有瞒过卫王的眼睛。
说到底这还是个十七岁的姑娘,卫王就想,卫湛十七岁时还胡闹着呢,小姑娘就是乖巧,又乖又软,这么一想,他心里就软了很多,说出口的话尽量温和:“你的身份,孤已经知晓,如今就只想与你单独谈一谈。卫湛他到底年轻,很多时候还是一时意气。”
徐讷讷起身行礼:“在下有欺君之罪,望君上恕罪。”
卫王叹气:“你不必如此,说起来你才是君,孤只能占一个长辈的名头。”
徐讷讷木着脸,心里将卫湛抽了几十遍,连她这身份都说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和她通个气?当她死了吗?
卫王亲自扶了她起来,看她和旁边卫王后脸上都是一样的惴惴不安,不知怎么的,突然想笑。
“都说了你不必这般,这样吧,孤也不说其他的,只问一句,卫湛甚看重你,想娶你为妻,那你愿意吗?”其实卫王心里还是有些疑虑,他知道自己儿子的德性,生怕是自己儿子强迫的。
徐讷讷眼皮止不住地颤动,带动着眼睫在眼下扫出一片残影,良久,她咬了咬唇,用尽全身力气说了出口:“我愿意的。”
卫王略微惊讶,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强迫来的。
而听见这话的卫王后却开心地笑了起来:“你愿意给阿湛做媳妇啊?真好,那你是不是要叫阿湛哥,就和我叫阿旻哥一样?”
徐讷讷尴尬地笑了下,不敢也不好意思说话。
卫王回身小声哄了两句,让卫王后乖乖坐着,暂时先别说话,这才又转头过来,本来还想就诸国局势聊一聊,结果被卫王后两句话彻底带偏。看着人家小姑娘羞红了脸,他一个大老爷们哪好意思继续为难。
他咳了两声清清嗓子,道:“今日孤寻你只是想大概聊一聊,你不必惊惶,卫湛这几日都忙着,大概顾不到你,你自己也好好想一想,孤明日会再寻你说话。”
他对徐讷讷的身份尚有芥蒂,只是说了这么几句话后,他就知晓,这小姑娘并不是一个心有城府之辈,他不愿做那等棒打鸳鸯的恶人,只是该说的还是要说。他是卫国的国主,并不只是卫湛的父亲。
徐讷讷垂下眼帘,目前的情况比她预计的要好得多,至少卫王并没有露出明显的厌恶之色,她心里稍安,细声细语地告退出了园子。
园子里正是百花盛放时节,方才她一直强忍着,等离开卫王视线到了回廊之上便忍不住了,喷嚏一个接一个,激得眼泪溢满眼眶。
领路的宫人看得不忍直视,小心递过一块帕子,徐讷讷道谢接过,边擦着生理眼泪边往前走,眼睛没看路,结果宫人来不及提醒,她已经撞上了人。
“怎么了这是?”卫湛是跑着过来的,细听声音之下带着喘息,声线微微颤抖,“我父亲骂你了?你别哭,你哭得我心都疼了。”
他满脸皆是焦急之色,伸出的手也是抖的,在她眼角边摩挲,却都没碰上她的眼泪。
徐讷讷:“……”现在就是尴尬,十分尴尬。
她觉得都能听到旁边宫人心里的尖叫呐喊。喊什么呢?“两个男人!世子喜欢男人!”——诸如此类。
“在下不能闻花粉,您忘了?”她刻意拉开距离。
卫湛哪里顾得上,手指终于不抖了,慌忙替她揩去眼泪,一只手揽着她肩膀,低声道:“你都哭成这样了,告诉我,我父亲都说什么了?我母亲在不在?”
宫人已经识趣地退出去老远,徐讷讷忽起了促狭的心思:“卫王后让我叫你阿湛哥,卫湛哥哥,你喜欢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