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小了,不过,要是更小一点就更好了。
卫湛咳了一声,摸摸她的头道:“我们先睡觉好不好?不是说之前睡不着吗,我在这里,你安心睡,明天睡醒了,我们就能出去了。”
徐讷讷摸了一把脸,她的皮肤并不出油,但之前憋出了点眼泪,眼角周围还留存着擦过眼泪的黏腻之感。她低下头看自己的手指,吞吞吐吐道:“我想洗脸。”
卫湛扬眉,失笑:“想就说啊,怎么吞吞吐吐的?还怕我不让你洗脸?”
徐讷讷抬眼瞥他,眼睛里满满都是不信,她其实感觉自己挺麻烦人的,尤其是自己的强迫症。明明在其他人面前不值一提的小事,她心理上就是过不去,鞋面上有一小块污渍,她就感觉自己脚断了,没洗漱,她就睡不着。
她垂头丧气,抱着被子的样子显得更可怜了:“你会不会嫌我麻烦?原先这时候会有宫女送水过来的。”
卫湛手掌盖在她脑袋上,才发现她的脑袋比自己的手还要小一点,可可爱爱的。他道:“那也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惹怒了赵太后,她应该还会让人送水过来。”
徐讷讷往后一仰,整个人倒在柔软的被褥上,满头秀发散乱,有几缕挂在她脸侧,弄得她痒痒的,忍不住滚了个身,借着翻滚的姿势,将脸上的头发蹭掉,全程手都抱着被子没动。
“别动。”卫湛看不过眼,伸手给她打理头发,“头发这么乱,等下睡着了压到又说痛。啧,你记不记得,我们睡一处时,你半夜翻身不小心压到头发,伸手就拍我,说是我压的,每次都这样。”
他的声音里是故意装出来的幽怨,又带着一点点细微的笑意,徐讷讷知道他没生气,但她对他说的却没什么印象,只能推测是在自己半梦半醒时候做的事。
“你活该,那你就不要和我一起睡,我一个人睡还舒服一点。”她翻了个身趴在床上,闷闷道,“但是我睡不着,我想洗脸。”
一看她那生无可恋的模样,卫湛越发想笑,伸手在她屁股的位置轻轻拍了一下。隔了一层厚被子,只能感受到轻微隆起,并没有具体的触感。
“我去让人送桶热水过来,洗过再睡。”他坐在床边,披散的头发垂在肩背之上,顺滑如绸缎,将他身上那股暗黑气质掩去了一些,显得温柔和雅。
当然,卫湛并不是一个温柔和雅的人,只有面对徐讷讷时,他才会下意识表现出来温柔特质,这种特质深藏在他心中,只有面对在意的人时才会悄咪咪冒出头来。
他自己压根控制不住,因为他不知道,每回看见徐讷讷时,他的面部线条便会下意识柔化,连丑陋的疤痕都会像是加了一层柔光滤镜。
徐讷讷转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你这样特别像一个流氓,人面兽心、衣冠禽兽的流氓。”
卫湛愣了一下,哑然失笑:“多谢夸奖。”他从没听过这种评价,以往其他人都在背地里说他冷酷无情、不入风月,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说他是流氓的,说的人还是徐讷讷。
他默默回味了一下,莫名觉得这个称呼还不赖。
他没忍住又拍了一下,低声引着她道:“再叫一声。”
徐讷讷愣住,回过神来白他一眼:“不光是流氓,还是变态。”
卫湛占够便宜,还是去了门外吩咐要水,幸好还有暗卫守在门外,不多时,暗卫就提了两桶热水过来。徐讷讷洗漱过后,终于安分地躺在床上,裹着被子昏昏欲睡。
卫湛坐在床外侧,徐讷讷睡觉时不喜欢垂下床幔,他便用自己的手掌挡在她眼皮上,替她遮光。
而此时赵太后宫中却一片狼藉,满地都是碎瓷片,碎瓷片断裂处闪着幽幽寒光。已经步入中年的女人脸上悄悄爬上了皱纹,她脸色狰狞,在摇摇曳曳的烛火照耀下,显得极为可怖。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她徒劳地嘶吼,又砸了一个古董瓷瓶,碎裂的瓷片溅开来,有几片划到了她的手,几条细细的血痕出现在她保养得宜的手上。
旁边的嬷嬷连忙上前拦住,心疼道:“主子,主子,您快停下,让老奴给您上药,都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