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勍闻言,收了面上笑意,正色道,“他们嫌阿晚挥金如土,是因为他们太过贫寒。他们嫌阿晚美艳,是因为他们长的太见不得人。他们说阿晚不宜室宜家,乃是因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诛心之言。”
又是满分。
薛亭晚心中暖意涌动,忍不住抿着樱唇绽开一朵笑来,又道,“可是我还很善妒。将来成婚之后,我的夫君一个通房、妾室都不准有。”
裴勍定定望着她,“阿晚所谓的善妒,不过是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刚巧,裴某此生,也只求‘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阿晚,你瞧,我们真是般配至极。”
只见裴勍俊面上满含柔情,就连一惯清润低沉的嗓音都带了温柔腔调,哪里还有平日里那般清冷漠然的模样?
薛亭晚听了这番话,如吃了世上最甜的蜜糖,一直甜到了心里头。
她之所以问裴勍这些问题,并非出于对自己不自信。而是想看看裴勍对于永嘉县主的风评是作何想法、是否也如俗世男子那般,对她持有偏见。
上一世,她给汪应连良田千亩,宝厦万间,却落得一个被负心郎毒杀的下场。这一世,薛亭晚早早就立下了誓愿,若不能得一人珍她,重她,那贸贸然成婚还有什么希冀可言?还不如守着她的宝贝铺子过下半辈子呢!
可如今,珍她、重她、懂她的人,好像已经找到了。
她正两颊泛粉,满面羞赧,却感觉裴勍的双手微微收紧了,将两人的距离又拉进了些,瞧着姿势,她几乎是要贴在他身上了。
薛亭晚往身后柱子上贴了贴,伸手推了推男人的胸膛,贝齿咬了樱唇,抬眼看他,“可是……我还要再想一想,才能答复你。”
裴勍闻言,眉头微微皱起,不情不愿地道,“要等多久?嗯?一天,还是两天?”
薛亭晚没好气地嗔道,“这种人生大事哪有那么快的?半个月还差不多。”
裴勍抿了抿薄唇,了然的点点头,“阿晚说什么,便是什么。”
薛亭晚见裴勍如此自来熟的称呼自己,心中也不觉得反感,见裴勍尊重她的意愿,心中更是甜滋滋的。
薛亭晚正暗自甜蜜,又听见男人清润的嗓音响起,“只是,让我等这么久,阿晚是不是要先付一点利息才行?”
薛亭晚听得云里雾里,当即扬了尖俏的下巴看他,杏眸里满是不解,“给什么利息呀?唔——”
男人猛地低头,压上了那抹樱唇,伸了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握着她的下巴,慢慢加深了这个吻。
薛亭晚还没反应过来,便便被男人握住细腰,按在了身后柱子上,然后便是薄唇压了上来……
他吻的热烈又霸道,让她心神荡漾,几乎毫无招架之力。
“利息,很甜。”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激起薛亭晚一层战栗,她靠在柱子上无处用力,只得伸了两只玉臂,轻轻搭在他的肩颈上。
只见裴勍眸色幽深,面上满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再也不见平时的冷漠疏离。
一吻完毕,薛亭晚满面红云地依偎在男人身前,微微抬了杏眸,望着男人清隽的俊脸,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亲手把裴勍拉下了凡尘。 九曲回廊之上, 一派歌舞升平。
史氏宴桌上,史清婉仍在低声啜泣, 清丽的面庞上满是悲戚之色。
那是她喜欢了十几年,仰望了十几年的男人,本来以为可以凭着大齐第一才女之名, 顺风顺水地嫁入裴国公府, 和他成为一对眷侣,没想到,方才竟是被他当着众人的面,干干净净地划清了界限。
史太傅听着自家女儿呜呜咽咽的低泣声, 怒不打一处来, 一拍宴桌,斥道,“哭什么?天底下的男人又不是绝了种了!刚才裴勍言语之间那般不屑, 你竟还对他心存不舍吗?”
史夫人拉了拉史太傅的衣袖, “算了算了,你把怒气撒在女儿身上做什么!下首的琼林宴上坐着多少学富五车的才子,其中也不乏家室、样貌俱佳的!你这老头子, 何必非要盯着一个裴勍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