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冤鼓一敲,不多大一会儿,衙门的朱门就打开了。
出来了一个哈欠连天的衙役:“是谁啊?这大半夜的敲鼓?还让不让人歇觉了?”
夏雪晴也不多说废话,只是把手里的私章拿给衙役看了一下:“夏府报官,红袖招内有夏府失踪的家丁,还望大人即刻彻查!”
那衙役一看清楚了夏雪晴手里的私章,立刻就醒盹了。
荣城,靠近边塞,数年来屡屡有倭寇来犯。把当地搜刮的饿殍遍地、民不聊生。
直到夏老将军带着夏家军常驻此地,这才还了荣城这么多年的安宁祥和。
所以整个荣城的百姓,对夏老将军一家都十分敬重,当初夏雪晴也是凭着这一方小小的印章,让千机阁的掌柜卖了药给她。
那个衙役立刻对着夏雪晴行了一礼:“还望这位公子放心,我等必会全力以赴彻查此案!掘地三尺也要将夏府的家丁找出来!” 何章跪坐在矮几前,正看着荣城这几日的折子。
天暗下来之后,他看的就不多专心了,每隔半盏茶的功夫,定要凝神细听外面可有什么动静。
当小厮第三次上去续茶的时候——
“何人擅闯‘枉凝眉’!站住!”何章的侍卫总领在外面大喝了一声。
何章立刻就从席子上站了起来,脸上喜色难掩的大喊:“拿下他!”
说罢,直接就疾步走了出去。
他自信自己的局布的很周详,侍卫也是一等一的好,虽然不能有十足的把握拿下那人,但也是可以重伤他的。
何章满怀期待的打帘走了出去,正看到夜色中,侍卫不费吹灰之力的扭来了那个探子。
何章虽然高兴,但他不傻,他心下也正纳闷呢,这探子的功夫未免也太差了些,结果就听到了一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喊:“爹……我是何清啊爹……呜呜呜呜,这是怎么了啊?您不是进京接我娘去了吗?”
待何章看清底下押着的人是谁之后,几乎没有一下子厥过去。
他辛辛苦苦排兵布阵了这么久,煞费苦心的散布假消息,又同红袖招的鸨母串通一气,海样的银子花出去,最后就抓住了这么个倒霉玩意??
何章气的站都站不稳,狠狠地踉跄了一下,忙被身旁的小厮扶住了。
那侍卫一看自己抓的是何家少爷,早就放开了他,所以何清也赶忙跑到了他爹跟前,着急的上下打量:“爹!你没事吧爹!”
何章喘了半天气才缓过来了,立刻怒目圆睁的一把推开了伺候在身边的何清:“逆子!!”
何清不明就里,只当是他爹气他跑到这烟花柳巷里来了,所以也不敢哭了,很是理亏的低头闭嘴。
旁边的小厮见状,低声劝道:“老爷,咱们先进去坐着吧,外面夜深露重的……”
何章这才又狠狠地瞪了何清一眼,颤颤巍巍的回了‘枉凝眉’。
苏清远坐在暖阁里,拿着把折扇,闭着眼,一下一下的用扇子敲打着自己的掌心。
等到苏清远敲到几百来下的时候,他终于睁开了眼——
“吱呀——”
门开了。
锦瑟赶紧快步闪了进来,探头出去又看了看,确定无人跟踪,这才小心的合上了门。
收拾妥当之后,锦瑟如释重负的拍了拍手:“齐活了,公子尽管放心吧,我专挑鸨母不在的时候去的,保准出不了马脚。”
苏清远点了点头,自袖中摸出了一个比铜钱略大的金龟,放在了桌子上:“姑娘有的是才情,就不要再呆在这红袖招里消磨光阴了。这个金龟,我赠予姑娘。足够姑娘为自个儿赎了身,再去寻一个如意郎君共度此生了。”
锦瑟看着桌上的金龟,并未去取,她沉吟了一会儿之后,直接就走到苏清远身前跪下了。
苏清远就那么不动如山的端坐在椅子上,连表情都不曾起变化,就仿佛,他理应受这一拜。
“小女子自打失足入了风尘,见过了诸多人情冷暖,早已心死,从未想过嫁人生子。公子心善,既然您愿意出这些银两,那锦瑟便把自己卖于公子了,日后锦瑟愿意为公子驱策,只忠心于您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