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和温十一直在外面守着,可是谁也不敢打扰。只是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小莲心中愈发着急,她不时地看向书房门口,却始终不敢动作。
终于在她下定决心要敲门时,温十便动了。
屋内,祁墨听见敲门声更加烦躁。
他能很清楚地感觉到,每次面对明家这个小姑娘,他的心情就极易变坏,然而却始终找不到疏解之法。
他向四周看了看,目光忽然定格在书案后的那副丹青上。
不知想到了什么,祁墨终于不再皱着眉头。他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明姑娘真的不打算送送本王吗?”
话题又绕回了最初。
明书晗轻轻摇头,不发一言。
祁墨也没恼,深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
书房门一开,冷风便吹了进来。明书晗站在原地,看着祁墨的身影逐渐融入夜色中,消失在眼前。
夜晚的凉风似乎格外能让人变得清醒。
明书晗有些虚脱地坐在椅子上,目光移到手腕上那个翠绿的玉镯上。
这个玉镯,是父亲派人送给自己的及笈礼。他终归没能亲手送给自己。
明书晗闭上眼,握紧了手上的镯子。
另一边,祁墨正走出东院,往明府外走去。然而,他不过走了几步,就停下了脚步,“明三少爷是打算一直跟着本王却不现身吗?”
从祁墨一出明启的书房,明书言就跟在了他身后。祁墨早就发现,却一直装作不知道。
他想看看,小姑娘的这个庶哥到底想做什么。
只是他没想到,最终先沉不住气的竟是自己。
“草民见过王爷。”明书言从暗处走出,行至祁墨的身后,话一出,就要跪下行礼。
“不必多礼,”祁墨转身拦住了明书言的动作,“明三少爷一直跟着本王,想必是有什么话要说,不如直说。”
明书言低着头,放在身侧的双手渐渐收紧握成拳头,“草民,是有一事相求……草民,想要随王爷一起上战场。”
祁墨闻言挑眉,眼中有了几分兴趣,只是话中的锋利却没有减少半分,“明三少爷怎么敢肯定本王一定会去边疆?如今朝中主战和主和都争执不休,明三少爷就这么肯定,大凉会出征北元?”
如今朝中局势未明,主战和主和的各有各的说辞。建元帝一天不表明态度,底下的人就会一直吵下去。
只是,永远都只会是一场没有定论的争吵,没有意义。
是以,祁墨最近几次早朝都未参加。倒是也有大臣前来找他,却被拒之门外。
因为,还没有到瑄王表明态度的时候。
所以,在这种局势未明的时候,明府的三少爷又是怎么敢肯定一切?
祁墨负手而立,面上肃然,带着质问的意思看向明书言。明书言的双拳捏得更紧。
“近些年来,大凉和北元之间的摩擦越来越多,北元野心勃勃在前,西夏虽是小国,但难保他们不会趁人之危。此次一役,家父重创北元大军。可是北元复元不过是早晚的事,与其等到他修整完毕,不如现在出兵。圣上之所以还没有做出决断,只是还没有人愿意挑明。
“而王爷近来多不上朝,朝中大臣拜见一一拒绝。与其说是明哲保身,不如说是,等待时机。”
明书言久在江湖,可不代表他不清楚朝中的事。相反,他比谁都关注京中局势。
“啪,啪,啪。”祁墨赞赏地拍了几掌,眼里带了几分赏识的意思,“明三少爷倒是和本王想的不一样。那么,明三少爷又是如何看待,明将军之死呢?”
明启之死,与明府是哀事。与百姓而言,是痛事。
可是于朝堂而言呢?
明书言双手都在颤,眼眶渐渐发红,他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道:“福祸,不知。”
他远在京城之外,都能听见有人说父亲军功如何卓著,更遑论京城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