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文成周早作相应安排,帝后身边的人都提高警惕,未能让刺客得逞。几名军官这就将擒获刺客带了下去。
帝后经此剧变,虽已安全无虞,却仍惊魂未定。贺皇后脸色苍白,沉默不语,孟桢的脸色亦不太好。
听闻还有刺客行刺端王,孟桢不由震怒:“真是反了!立即封锁玉津园,不得放一人出去。直到查明刺客身份为止!!”
孟炀劝道:“皇兄,今日这场祸事,恐怕伤者众多,若是封锁玉津园,这些人得不到医治,恐怕有些伤重者会……至少请随行太医军医先为重伤者治伤,验明身份后才可外出。”
孟裴眉头轻皱,只觉如此仍然不妥,受伤的人实在太多,随行的这几个太医或军医如何忙得过来,一旦延误治疗时机,恐怕会有更多死伤。
他正斟酌着要如何提议,却听文成周道:“不需封锁玉津园,伤者不管身份,皆任其归家,若伤重不便移动,或需急救,亦可留在玉津园医治。”
孟桢皱眉,带着怒气道:“刺客不知有多少,并未尽数落网,这样做岂不是放虎归山?!”
文成周淡淡道:“今日在玉津园行刺的都是虾兵蟹将而已,即使全擒住了,也防不住新的刺客不断而来。所谓擒贼擒王,欲要擒贼还是要先擒‘王’。”
孟炀微挑眉梢,此“王”自然是有所指,今日刺杀他与皇兄若能成功,就是一箭双雕,获利者也只有应天府那一位贤王了。但他远在应天府,这些刺客又多是死士,即使被擒,估计也不会开口指证,无凭无据如何去拿他?
孟裴忽然明白过来:“文相公的意思是将计就计?”
文成周微笑:“将计就计,引君入瓮。”
孟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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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校场百丈远处整理出一间馆阁,名为报琼,搬空了装饰用的家什用具,在地上铺了毯子或布帛,用来暂时安置救出来的伤者或与家人失散者。
文玹过去时,耳中听得到处是痛苦哀嚎,有哭泣呼叫着走散的家人名字,苦苦寻找者,亦有找到了亲人喜极而泣,抱头痛哭者。
她找了一圈,终于在抱琼阁外的一块草坪上瞧见文珏与文瑜,他们正与谢蕴在一起,神情惶惶地四顾张望。她急忙跑向他们,挥手呼叫。
文珏文瑜瞧见她,露出惊喜神色,谢蕴却仍愁色不减,文玹瞧出不对,问道:“国公,为何不见谢三哥与含莹?”
谢蕴焦灼地叹口气:“方才匆忙过来,阿莹与我们走散了,三郎与单家大郎都去找她了,可到这会儿还没回来……”
文玹一听也急了:“你们是在哪儿与阿莹走散的?”
谢蕴又是重重叹了一口气:“孟二郎去找你,之后有两只大象绕过看台南端冲过来,我们等不到你和孟二郎回来,只能先走,就是那时被人冲散了。”
文玹心中一凛,大象撞断看台,看台倾覆倒塌,校场内大象仍在横冲直撞,若是含莹那时候仍在校场内没能逃出来……
她摸摸文珏文瑜的头:“你们两个乖乖等在这里,听翁翁的话,我去找阿莹。”
文珏文瑜点点头。文玹叫上阿莲与咏夏,转身便朝校场飞奔而去。
校场上一片狼藉,尸横遍地,到处是残破的带血木条木板,装饰用的鲜花被踏烂,本来光鲜亮丽的五彩丝绳、缎带都灰扑扑地被任意踩在脚下。
禁军骑兵们正设法用长杆将象群驱赶限制于一块地方,但却不得其法,负责象园的内侍官满头大汗地高声呼喊,指挥这些骑兵该如何驱赶而不再继续激怒狂躁的大象。
象脚下仍有伤者!象群外围,官兵、侍卫冒险穿行于大象身边,伺机救人。亦有几十名官兵在校场边缘寻找仍有生机的伤者,搬运身亡者的遗体。更有许多人在这一片修罗场中嘶声呼喊,寻找自己的亲人。
文玹看得心惊,忍不住高呼:“阿莹!含莹——”却没有听见她的回应。
“六妹!含莹——”
她看见了谢怀轩,他披头散发,满手是血,不顾一切地搬开残破的木板,探身查看废墟下面的空隙,寻找一切可能的角落。
“谢六娘!谢六娘——”
她看见了单向彦,他的白色锦袍上满是灰尘与鲜血,正抱着一个满身血污的幼童往校场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