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虽然只小饮了几杯,但纪凌风仍觉得头脑有些发热,心头更是沉郁不已。
可这点醉意根本不能排遣他此刻的心情,于是他又打算自斟一杯,恰在他伸手时,被人轻轻覆住了手心,纪凌风先是一愣,下一刻就电光一闪。
难道这就是少年的回应吗?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想到此,纪凌风刚才的莫名郁气消失地一干二净,不仅如此,他此刻心跳如鼓,好似两人还未表明心意之时,那般心神摇曳,雀跃不已。
然而此刻宴席还未罢休,他只能紧紧地握住少年的手,只想着永不放开才是。
池渊微微一怔,他原本想阻止纪凌风太过贪杯,但等被纪凌风握住了手后,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移开酒樽,而是下意识地盖住了对方的掌心。
如果不是心生所念,自己又怎么可能这样做呢?
当明白了这一点后,池渊眸光微动,此时宴会已到了尾声,唯有握着的手心传来的温度,还正值佳境。
池渊望向对方,发现纪凌风饮酒之后,好像情绪也比其他时候要外露许多,连唇角勾起的微笑也扩大了几分弧度。
所以握着自己的手,他便已经这么开心了吗?
原来自己就是他的心之所好啊……
那如果还有更多呢?
池渊微微偏头,泄出唇角饱含深意的笑容。
纪凌风此时却一无所知,他握着少年的手,却犹有不足,非要证明似的,在桌底勾勾缠缠地碰着小腿,满足自己那点自以为十分隐秘的心思。
若是平日里,纪凌风也不会如此放肆,只是这几日在少年面前,他都故作姿态未曾找过对方说话,但心中其实难受地紧,并且早想着日后百般奉还,如今喝了酒,便趁着醉意,索要点小小的抚慰。
池渊只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直到注意到恩师也有醉色,便趁此谢宴,然后牵着纪凌风像牵着迷路的孩子往自己的卧室一步一步领去。
此时天还未黑,夜却很长。 黄昏时分,扶兰眼看着禁卫军退下, 自己也悄悄换了一身不起眼的侍女服走那后门的小道出去。
到底是第一次执行这般重要的任务, 扶兰再三打量四周, 确认没人注意后这才打开门阀。
却不知她这番举动早已落入一个暗影的眼中。
这暗影是跟随在太子身边的隐藏护卫之一,原本只需要守卫太子即可。不过太子武艺高强,比起他们有不遑多让,所以一般情况下, 他们很少贴在太子身边, 多数时候散在四处,承担着警卫, 探子等用处。
这暗影原本也只是随意四处看看,却没想到发现了这般奇怪的事情。
太子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在黄昏的时候悄悄溜出府邸, 好似有什么要事, 若是这暗影经验老道一点,他一定会先禀明上司, 若是他颇有心机的话,也可以装作不知,可这暗影也不过刚从暗狱出来,他从未出过宫, 心中的好奇心站了上风, 便无声无息地坠在扶兰身后。
不一会,他就看到扶兰进了一处十分喧嚣繁华的客栈, 又四处寻找, 在一处墙脚下留下记号。
暗影等了一会, 见扶兰一走,便悄悄地走上前去看,这时只听到墙上传来一声细声细气的猫叫。
他眼中露出喜悦又新奇的情绪,就在这时,颈间刮起一阵厉风。
相比起池渊府上那美味珍馐的回门宴,郁倾的这一顿算是相当素净,三三两两的清粥小菜装在碟中,看起来清汤寡水,也毫无胃口。
郁倾的脸色瞬间有些难看起来,他甚至怀疑,自己府上养的狗吃的都要比这个好些。
眼见郁倾脸色不对,身旁的常随也有些战战兢兢不敢说话,他心里是有苦说不出来,这当家的不知油盐米贵,他也是来了京城才知道,这京城真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即使是最普通的日常衣食也比襄北贵了不少。
这几日又正值太子大婚之际,价格更是水涨船高,可主子非要住在这个离皇城仅隔一条大街的客栈,还要包下楼上的雅间,那不是往火里烧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