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郁倾告诉自己,可以解决掉纪凌风,这是何等的笑话!同时心头暗暗思忖,这郁倾再三暗示自己,好像在催促着什么一般。
这个人不得不防,况且若他真有这个能耐,那襄北王在京城的势力可不小啊!这样一想,更是细思极恐,总之纪景辰便敷衍着,和他只略略说了一下,之后对方也未再来信。
眼看离动手的那天越来越近,纪景辰反倒平静下来了,甚至面对每日下朝后缠着他一同走的纪溶尘,他都能不那么厌烦。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一点意难平,他不明白父皇为何如此对母妃,如此对自己!难道这十余年来他真的没有属意过自己吗?
一想到如此,纪景辰便侧卧难安,眼看即将到了动手的那天他忍不住倒想问一问父皇到底是为何?毕竟之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然而这一天不知哪来的风声传来,说是太子昨日病重,今日竟来下床也不行了。据说他得的病十分古怪,得病后,便昏迷在床上仿佛陷入迷梦一般,怎么喊都不会醒来。
听到这个消息,纪景辰不由得心头一惊,毕竟这可是前两天郁倾告诉过他的消息,却没想到对方居然真有如此手段。
这样一来,若是纪凌风真的被他解决掉了,那个位置岂不是唾手可得,但是纪景辰一想到这种手段居然是襄北王区区一个庶子便有的,心中便十分不快。
而今日纪盛方退朝地格外早,大抵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大臣们都不再像之前那般高谈阔论,反而陷入一种异样的沉默中,就连讨论要事的时候,也不过寥寥数语罢了。加上今日听到太子出了这样的事情,人人皆侧目而视,只是不敢说而已。毕竟太子出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二皇子。
纪景辰视若无睹,一退朝,他就一反常态地加快了脚步,这时听到纪溶尘在身后高呼,心中竟然有一种久违的放松与快乐。
他走到内宫,这时从宫人那里得知,父皇一下朝之后并未回自己的宫殿,而是去了皇城北面的朝南阁。
听到这三个字,纪景辰微微皱起眉头,他哪里不知道这是那个道士炼丹的地方呢?
父皇如今倒是去地很勤。
纪景辰便又打头往北方走去。
不多时便走到了朝南阁,见他一来,那几个内侍便要进去禀报,纪景辰淡淡一笑,阻止道:“不必如此,我只是过来看看丹真道长而已。”
那内侍一呆正想说,陛下也在里面准备服药,而且不准任何人打扰,只见二皇子已经大步越过他,便惶急不已,又不好跟着进去。
纪景辰一进去发现丹真将这处阁楼布置地颇有些意味,四处都是白色的纱幔,随风飘动,好似云烟,墙壁上刻画着太极阴阳的图案,进门的地方有一处巨大的青鼎,上面插着三支香还未烧完。
四周水面合抱着中央有几处阁台,烟雾袅袅间还可以见到几只白羽红嘴的鹤在嬉戏,多假山顽石,亦多树木浮萍,此时虽是冬季,但此处的草木却未见任何衰败,反而绿叶常青,新枝焕发,更让人心生诧异,再加上不时有几个唇红齿白,粉雕玉琢的道家童子端着盘子翩然经过,让人不免感叹,此中乃仙境耶?
即使纪景辰一直将对方的幻术视为障眼法,但此刻看到这般如梦如幻的场景,还真有些犹疑起来了,他还记得那日寿宴,丹真到的时候,好似驾鹤一般,如今看到他真豢养了几只仙鹤,不免暗自嘀咕起来。
不过他转念一想,如果这些仙鹤真能听他号令,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那他何必豢养它们,只是障眼法罢了。况且他之前表演的那个把他变做鱼的幻术,纪景辰还记得很清楚,之后他专门询问了精通幻术的西域人,他们说这是一种极为高明的祝由之术,利用了灯光,烟雾,以及音乐和视觉地效果而已。
纪景辰想到此心中一定,同时想到自己马上就要铸成真龙,怎么可能是他幻化的鱼呢?想到此,他对于丹真便更加厌恶不已,便借着周遭烟雾的掩饰从水面一掠而过。虽然纪景辰的武功不算多好,但是绕过这些童子却是没有问题的。
而走在亭上的梁檐上,纪景辰也看到了父皇所在的地方,虽然被重重的纱幔阻挡,不过那处周围站了不少道童和内侍,所以能够很快地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