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林克莱特非常有名,稍稍一查就知道他口中的父亲是否病重,二来,林克莱特的财富确实是值得冒一冒风险的。
三来,虽然洛斯兰不想承认这一点,不过他在心理上有些偏向对方,而这是审问的大忌。
过了一会,洛斯兰转问起关于夜玫瑰的事情:“那你的意思是夜玫瑰也是你的那位兄弟雇佣来杀你的?”
因为雌虫沉默的时间太久,池渊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信还是没信,这个林克莱特的私生子虽然是他胡诌的,但也不完全是假的,安瑞尔作为兰尼斯特长子,他确实有一个林克莱特家的好友,书中描写他成人宴的时候还和对方聊过一下,对方也有一个私生子弟弟,父亲在前不久生了重病。
池渊一边在心里暗道:对不起了,兄弟,一边如法炮制地半真半假地掺杂几分真相进去。
而听到雌虫的问话后,池渊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大概是因为站久了的缘故,肚子又空空如也,池渊感觉到有些头晕目眩,连说话都慢了许多。
他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道:“不错,他早就对我怀恨在心,至于我为什么提前能够知道,因为在家族呆了这么多年,他身边的一个虫子和我有些交情吧,大概是看我可怜,便私下里悄悄告诉了我。”
他说这话时,慢条斯理地,仿佛是漫不经心间说出来,吐字的时候也浅,气息就像游丝一样,断断续续的,又有些缠绵。
洛斯兰看着他白地有些剔透的脸,只有一点粉色落在唇上,像是一抹淡色的蔷薇。
他心说,他哪里是可怜你,分明是喜欢你! 池渊说完之后,其实自己也觉得说服力不大, 一个虫子背叛他的主人, 只为了帮助他, 不过以他目前的状况也只能这样说了。
而且池渊还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在慢慢地流失之中, 他从刚起才就有些头昏眼花, 此时看着桌上的那个定点, 好像也出现了重影似的。
池渊慢慢地眨了眨眼睛, 又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却发现这样并没有让他感觉到好受, 反而还有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本来宇宙飞船航行的时候就不可避免地产生细微的晃动, 而池渊站地越久, 那种难受的感觉也越强烈。
不过在这个时候,他只是不动声色地轻轻挪了挪步子,将自己的小半部□□体倚在太空舱的窗门边。
而洛斯兰仍然一直望着对方,等他回过神来, 才发现自己不知看了这只雄虫多长的时间,长到雄虫已经有些慵懒地趴在窗前, 天蓝色的眼睛早就挪到了别处,似乎在看那更加幽蓝深邃的空间。
在和别的虫子对话的时候, 移开视线,这样做其实不算是遵守礼仪,而且还可以被认为是轻视对方。
但洛斯兰并没有一点生气的感觉, 他甚至心头还萦绕着从刚才起就一直盘旋不去的悸动, 只是那悸动太过于陌生, 让洛斯兰有些心慌意乱。
他勉强抛去杂念,想继续刚才的话题,不过他这时发现自己完全不能做到像以前那样冷静地判断,甚至快要开口的时候,嗓子就像泡在蜜水里,有些过分地柔软,“你……”。
洛斯兰立刻闭紧了嘴巴,他为自己的奇怪状态莫名羞恼,他佯装蜷手清咳了一下,然后直接站了起来。
军靴踩在金属质地的地面上,发出如金如玉的声音,但步子的跨度却不大,反而有些轻轻的。
然而等洛斯兰走到雄虫近在咫尺的后侧,雄虫似乎也没有什么反应,连回头也不曾。
洛斯兰神色渐渐冷了下来,刚才掺了蜜水的嗓子瞬间又像含了冰渣子,他目光落在雄虫珍珠似的耳垂上,说话的时候不知不觉逼近了些:“你最好不要骗我,我会好好查的。”
说完之后,洛斯兰已经并不太期待雄虫的回应了,不过他还是多打量了对方一会,这时,忽然听到雄虫轻声开口想说什么。
洛斯兰忍不住悄悄勾了勾唇,正想凑得更近些,然而就在这时,雄虫的身体突然慢慢地滑了下去。
洛斯兰难以掩饰住自己一瞬间的惊慌失措,他快速地伸出手臂将雄虫的身体揽住了,那种与雌虫完全不一样的气味充斥在他怀中,伴随着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陌生又柔软的触觉,但是洛斯兰却奇迹般地没有一点不适应,而且抱住对方的瞬间,就好像心口一直有一个空荡荡的地方终于在慢慢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