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呢?自打来到了异世,每天吃吃睡睡打滚卖萌,活得跟条咸鱼一样。想到这里,他心里生出一丝愧疚来。自己在白国最大的成就似乎就是练成了纳魂诀,变回人形——说到底,这不还是回到了起点了吗?
毛团鼓着脸,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他眼睛上抬,看见了一直默默守在门口的夜莺。
奇怪,卫官长先生怎么就能耐得住寂寞,站在门口跟国旗杆似的一动也不动呢?影卫果然是不一般的生物。
发觉有道目光在偷偷看自己,夜莺目光下移,正遇上毛团紫色的大眼睛。
“呼噜。”和夜莺的目光交汇,毛团晃了晃脑袋上的头毛,算是打了个招呼。见状,夜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似乎有点想笑,但身为卫官长的职责不容许他在郑重的场合里笑出来。
发现这一点的团子很坏地冲夜莺做起了鬼脸。于是乎,卫官长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毛团眼珠滴溜乱转,嘴巴张得大大的,红红的长舌头伸在外面不停地弹跳。
卫官长一时间涨红了脸,他以惊人的意志力把目光移向了另一边,强迫自己不再看毛团。
调.戏了一会儿卫官长之后,毛团又逐渐失了兴趣。在原地趴了一会儿之后,便懒洋洋地打起了瞌睡。
“呼噜噜……”
白疏羽正和众位军官商谈着要事,说着说着,一阵轻微的呼噜声突兀地传来。他很敏锐地抬起头,循着方向看去,却只见毛团四肢摊开,滚圆的身子拉伸成饼状,以一种极为不雅观的姿势摊在桌案上呼呼大睡,旁边站着一脸窘迫的夜莺。
看着毛团滑稽的睡相,周围的军将们也都不由自主地困意上涌。会议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在座的人们都乏了。
“先到此为止吧。”白疏羽站起身,“其余的事务之后再处理。”
给皇帝行过礼后,军将们收拾了东西,站定在原地等皇帝先走。白疏羽走到桌前,命夜莺拎起熟睡的毛团跟在身后,从小楼里走了出去。
“皇上请留步。”
有两名军将上前来。其中一人说道:“皇上,时辰不早了。暮城里有一家上好的酒楼,末将想请皇上前去用膳。”
白疏羽顿了顿,“也好。”又道,“听闻暮城的鲜鱼汤颇有名气,朕也一直想来领略一番。”
马车听在暮城最大的酒楼前方。店老板听说有军将前来,忙不迭地迎了出来,将他们请上了二楼的包厢。
闻到了鱼汤飘香的毛团自睡梦中醒过来。睁开眼一看——咦,这里貌似是个酒楼?这么说,终于可以开饭啦?
毛团在夜莺怀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嘴里已经吧嗒吧嗒地吸溜着口水。嗯……待会儿吃什么好呢?
毛团用短爪的肉垫揉着眼睛,还在迷糊状态中,忽然听见了一个嗓门很大的呼喊声:“哟,这不是皇上么?没想到权某人能在此地恭迎圣驾,哈哈哈!”
这熟悉的声音一出,萧昀天立刻就想起来,这声音的主人不就是——
“权桂。”
白疏羽看着眼前喜气洋洋的纨绔子弟,微微蹙眉,道:“你怎会在此地?”
“哈?皇上你说笑了,这酒楼是我的好友所开,今天我上这儿来吃酒,咋就不行了?”权桂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对着白疏羽旁边两位一脸懵的军将随意行了个礼,叫了叔叔伯伯。
两个军将看起来都有些尴尬,但他们还是微微一欠身,回礼道:“权公子。”
“不客气,不客气。”权桂摆摆手,笑眯眯地问道,“今日两位将军怎带了皇上出来吃酒,也不叫上权某人?叔叔伯伯明明是最了解权某的……哈哈哈,最近难得见皇上一面,没想到今日却有这般好运气,能在此地相遇,哈哈哈!”
听出权桂话里有所指,两名将军一愣,脑门上冒出了虚汗。他俩看着权桂盛气凌人的模样,不安地对视了一眼。
萧昀天左右打量了他们几人一番,发现这权桂虽然看上去不过是个官家子弟,表面上还客客气气地称两个军官为叔叔伯伯,但那两位年长者显然都很忌惮他。萧昀天猜测,要么就是这权桂的性子太奇葩,搞得正常人都不太敢得罪他,要么就是权桂家里势力很大,两个军官怕吃罪不起。抑或是二者兼有之?也说不定。
其中一名军将对白疏羽欠身道:“咳,既然权公子找皇上有要事相商,那么……在下是否需要先行告退……?”
白疏羽冷冷地望了一眼权桂:“不必。朕与他无话可谈。”
一听这话,权桂又要发作。夜莺赶忙上前阻止道:“公子莫要在此地声张,到时引得旁人知晓了皇上的行踪,就不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