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泰清闻言面上一阵羞恼,也果真不再言语了。上官老爷却还是来了劲,紧接着又是看向绪瀚海,“还有你们绪家,你们难道就没有参与到今天的事情里吗?”方才段蔚予手上拿着的那把剑他难道还认不出来吗?就是当初的那把湛影,当初那件事之后,分明是绪家把那把剑给藏起来了,别人不知道,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吗?
听到上官老爷这样说,佟芷婧也是接口道:“那可不是,当初就是绪家哥哥把我的住处泄露给段蔚予的,我当时在昊黎的时候,他可是也在的。”
这个时候便只有壬家置身事外了,但是听到他们这样说,壬家的家主也不由火冒三丈,“原本你们背地里竟是做了这么多事情,要不是你们这样作乱的话,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吗?我们会沦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吗?如今武功没了,又中了毒,以后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这下你们都满意了?”
“行了,你也别在这叫屈,你以为你的心思就藏得很好吗?”
眼看着这四大家族的家主吵成一片,壬潭远不由厉喝一声,“好了,都别说了!”
壬潭远的声音一出,其他人倒也下意识地都住了口,而此时仍旧坐在高位之上的壬纪朔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吵来吵去,眼神之中反而还有些兴味。坐在他身旁的尊主夫人现在是还没有从方才那些变故中回过神来,整个人魂儿都丢了一般,愣愣地在原地坐着。
只有壬潭远维持着场面道:“都这个时候了,互相指责有什么用?”
到了这个时候了,佟芷婧也不怕得罪壬潭远了,反正大家都要一起死了,自己还顾虑那么多做什么?
“那二公子你说怎么办?我们现在除了说说话,还能做什么?连动都动不了。”
壬潭远面上一僵,“现在这个时候我们更要一心,光是在这里争论又有什么用?”
“是没什么用,不过是临死之前的消遣而已。不过二公子你就不必担心了,你最在乎的从来也都是容姐姐,她跟段蔚予他们是一伙儿的,绝对死不了,死的就只有我们这些人。我就说她身上的香味儿那么重一定有问题,结果……没有想到就这么被暗算了。”
听到佟芷婧这样说,其他人的心里也都是一阵唏嘘,他们这四大家族的人各有勾心斗角,所以对入口的东西格外伤上心,生恐不小心中了什么毒,而且他们这些人对于毒都是有多了解的,可是今天就这样被人堂而皇之地下了毒,那香气他们闻了很长时间,竟没有一个人发现其中隐藏的秘密。
而此时的上官老爷也是后悔不已,他早该想到自己女儿突然要用香料熏嫁衣的举动十分不寻常,若是自己能早点察觉的话……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看我们倒不如承认了那段蔚予,让他坐上尊主的位置得了,毕竟他也是前任尊主的外孙,算是名正言顺,最起码要比……更有资格。”虽然没有说出名字,但是大家心里也都明白这隐去的人指的是谁。
一时间其他人也是附和道:“我觉得这主意好,这样一来,他或许就不会杀掉我们了,毕竟在这里,他也是需要有人支持他的。”
壬潭远看着这些人七嘴八舌地想要投靠段蔚予保住自己的一条性命,不由生出一种恶心的感觉。今日能坐在这里观礼的人,都是四大家族中的人,平日里在那些下人面前一个个都是高高在上,姿态多么清高,可是现下却是原型毕现,一个个都变成了贪生怕死的鼠辈,上一刻还在骂段蔚予如何如何卑鄙,毁了他们的功力,又给他们下毒。现下为了保住自己的一条命,竟然瞬间改换了一副嘴脸。
难怪初容说她厌恶透了这里,他现在倒也觉得,这些人若是都死了,也不是一件坏事。想到上官初容,壬潭远心中不由纠紧了一下,紧接着就是漫无边际的失落和痛楚,自己满心期待着自己和她的婚礼,本以为这下终于能跟她修成正果,结果,万万没有料想到,她会利用婚礼跟段蔚予做出这样一个局。
所以之前她那些难得温顺的样子也是装给自己看的,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
可是,让壬潭远唾弃自己的是,纵然她这般骗了自己,这般设计自己,可是自己还是因为她做这一切的目的不是为了段蔚予而在心中暗暗高兴。她自己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之所以会帮段蔚予做这些,就是因为她讨厌这里,想要毁掉这里,想来是跟喜欢段蔚予沾不上关系的。尽管是在这样的状况下,壬潭远还是因为这个认知而偷偷开心着,他自己都在心中暗骂自己,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