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君忍俊不禁,想一想,道:“说起来,赵管事也算是管事里的人物吧?”连程大公子都敢骗,并成了事,在自己的位置上,是既有头脑又有胆色。
“说的对。是为这缘故,阿询倒跟赵管事耗上了。”程夫人笑道,“有大半年吧,主仆两个来回过招。我说你别这么记仇,他说这可不是记仇,其中的乐子多了去了。”她摇了摇头,“到末了,赵管事一个大男人,被他弄得恨不得哭一鼻子,却真的服了气,到如今,是家里最得力的人手之一。”
“这事情很有意思。”怡君笑说,“要是换了我,在气头上,说不定会用端架子、发脾气、杀鸡儆猴这些招数立威。也不见得没用,但管事未必服气。得看是什么人、什么事。是这样么?”要是跟小丫鬟、小厮斗心眼儿,那不是太闲就是小家子气,与应对有头有脸的管事是两回事。
程夫人满意地笑了,“就知道你一点就通。什么地方都一样,少不了刺儿头,但这种人往往很能干,只看你能不能得到他的忠心。”
怡君认真地点了点头。她很喜欢婆婆这种潜移默化的方式,说说笑笑间,就传授了持家之道。
这日晚间,父子四个按时回府,先后回到正房,说了一阵子闲话,一家人一起用饭。
程清远面色不佳,精气神倒是不错。饭后,他起身对程询道:“去你书房说话。”
程询说好。
程译、程谨交换一个眼神,微笑。父亲和大哥旷日持久的僵局,应该是快打破了吧?这两日晚间,都会在书房叙谈多时。
晓得原委的婆媳两个却不敢这样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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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程询回到静香园的时候,怡君在沐浴。
他径自去沐浴更衣,待得进到寝室的时候,怡君还没回来。
真能磨蹭。他腹诽着。等了一阵子,睡意袭来,他翻个身,沉沉入梦。
不知过了多久,程询恍然醒来,枕畔仍旧不见她。
“怡君?”他立时坐起身来。
“嗯?在呢。”她温柔的语声从外间传来。
他立时放松下来,慵懒地倚着床头,说道:“还不睡?”
“好。”窸窸窣窣的声响之后,怡君走进来,一手端着一杯水,一手握着他常看的《奇门遁甲》。
“渴了吧?”怡君把水送到他唇边。
他就着她的手喝完杯中水,瞥见那本书,笑,“怎么会看这种书?”
“我怎么就不能看?”怡君放下水杯,解下斗篷,上了床,“这是真正看不完的书。万幸,我跟它有缘,看得进去。”不管看多少遍,其中的玄妙之处也不能全然了解。
这是他不知道的事情,是小小的惊喜。“好事。那也不用废寝忘食吧?跑到外间看书,把我晾在里边,怎么想的?”
“不想吵到你倒成了错?”怡君斜睇他一眼,“我都没怪你耽误我看书。”
程询失笑,“那你今儿就抱着书睡。”
“好啊。”怡君欣然点头,拿起书,“点着灯你也能睡着吧?”
程询颔首,躺下去,把她搂在怀里。
“刚说过的话就忘了?”怡君讶然。
“你抱着书,我抱着你。”程询的手落在她心口,揉了一把,“各顾各的。”
怡君抿了抿唇,把书放下的时候,已经笑起来,“跟你真是没法子。”
“一整日不见,不想我么?”他柔声问。
“一整日都在家等你,不用太想你吧?”她手指点着他的下巴。
“……”他十分受用。手掌辗转,吻落下去。
旖旎流转开来。
室内响起暧昧的声音、女子的轻吟。
女子的手臂、素手落在大红锦被上,因为醒目,更显灵秀。纤长的手指一时舒展,一时紧握。伴着低而急的喘息,手臂落下去,作为支撑,让她离男子的容颜更近。
锦被随着起伏下滑。男子索性一把扯开,俯首点一点她已干燥的唇,索吻之前,用沙哑的声音说:“抱着我。”
她闭一闭眼,双臂攀上他肩颈。
内里绵绵密密的吮、轻轻柔柔的咬啮,带来的难以言喻的绝妙感触抓牢了他。骨酥魂销。
有一刻,她周身紧绷,继而痉挛一般轻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