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无所遮挡,晒到人身上虽感觉不到暖,但有些刺眼。
她转头看身边的颜勉。
颜勉紧闭眼睛,用手遮挡了一下。
“疼吗?”
蓝思意关心道。
睡不好的话,眼睛脆弱疲惫,被阳光一刺,应该很疼吧?
“没事。”
颜勉不在意。
他们去的是蓝思意常去的那家早餐店,老板喜欢养鸟儿,门前挂了只,叽叽喳喳地叫。
桌子一溜排在向阳的玻璃窗旁边。
蓝思意看颜勉坐下,去了柜台旁边问老板有没有决明子。
“他眼睛不舒服。”
老板明白的点点头,顺便给她一条手绢。
蓝思意把手绢一部分浸泡在橙黄的茶里,等到茶变得温热才取出来,拧干,把温热的手绢敷到颜勉眼睛上。
视线陡然暗沉。
因为向着阳光,即使眼睛被蒙上,也能看见一大片暖橘色。
颜勉扬了扬唇。
她在身边,所以一切恰到好处。 蓝思意视线不离热腾腾的包子, 夹到跟前吹了两口。
颜勉看她的小动作,心软溶一片。
他有多喜欢蓝思意?
没遇见她之前, 他周围都是朋友,欢声笑语,可他不觉得自己处在阳光下。
那只是一层掩饰, 伪装成正常人的掩饰。
他从十二岁开始,把一个人的死当成包袱背在身上。
爸妈在家时,他可以装作若无其事,所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他经常被噩梦惊醒。
不知道他有多么害怕天黑。
不知道他怕一个人在家。
从十二岁到是十八岁, 他在深渊里徒步走着, 外表努力伪装成正常人模样,有朋友,有社交, 爱笑, 正常。
爸妈不能减少他的惶恐, 朋友也不能。
他以为时间可以,可是越长大包袱越重,他常常感觉自己踩在悬崖边上,总有一天会踏空。
蓝思意对他来说是什么呢?
是深渊里一处有亮光的小屋。
无论走的多惶恐,只要看见她, 心就一下子安定下来。
初见她是因为好奇, 之后是因为心疼而喜欢。
到最后,非她不可。
他发高烧时,是她在病房里陪伴他。
他被魇住时,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在他耳边背诗背古文,一板一眼,跟念清心咒一样。
她用她的清心咒把他从噩梦里带了出来。
从那时候起,他就知道,她是他在深渊时的一盏灯。
有了她,每一天都踏踏实实。
颜勉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他秘书打来的电话,语气焦急且快速地把事情上报一遍。
颜勉面色不变,“我有急事。”
秘书懵了,“老板,你确定?”
“你可以,你能解决,我有急事。”
颜勉淡淡道。
蓝思意忍不住道,“你说的急事不会是等会看我演出吧?”
颜勉点头,“我答应你了。”
把两人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的秘书:“……??”
“您这叫急事?”
“你反悔吧,我又没强求。”
蓝思意道,她明明只是顺口一说。
颜勉挂了电话,看了眼时间,“那不算什么急事,走吧,快到点了。”
蓝思意看他,“你可以去忙你自己的事。”
颜勉嗯了一声,却没有动。
蓝思意想他自个有分寸,就没多管。
她正走着,忽然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女孩扑到她的腿上,拽着她的衣角站稳以后,奶声奶气道,“对不起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