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师挂了电话。
穿红毛衣的女子跟着蓝思意过来,忽然看向某个方向,冲过去将玩滑滑梯的小女孩抱进怀里,盯着鸭舌帽男子,语带质问,“周胜,你到底想怎样?”
蓝思意松了口气,原来认识,虚惊一场。
她抬手看了眼时间,正想赶回剧院,侧头却发现那个男人推了女子一下,女子差点摔倒,叫细细的小女孩被吓哭了,“爸爸……妈妈……”
蓝思意皱眉过去。
“我想怎样?细细是我的,你凭什么带走?”
“你的?我们已经离婚了,细细判给了我,她要是跟着你这样的父亲,她还不如————”
女子气地发抖,没说下去。
“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吃我的,喝我的,现在把这个家拆散了,你还有理了?”
“不离婚我还能过吗?”女子突然大吼。
蓝思意看着小姑娘被吓的瞳孔一缩,伸手将她抱自个怀里,轻拍了拍她的背。
女子愣了一瞬,抹掉眼泪不好意思道,“我认识您,您还是快回去演出吧,别耽误了您。”
蓝思意点头,看着身后跟过来的舞团里的人,正想招呼一个过来,却听见男子忽然道,“我怎么你了?我对你还不够好?”
女子被这句话气崩溃了,“好?你怎么说得出口?我工作到十一点回家的时候,你接过我一次吗?”
男子不可置信,“就因为这?我下班也累为什么要接你,我们不是平等的吗?”
“平等?你叫我辞职在家带孩子时怎么不说?我也是大学毕业的,我工作好好的,你叫我辞职带孩子,把我积下来的钱全拿去投资,投没了,你自己的钱也投没了,所以你不给我一分钱。好,孩子大了点,我没钱可以再去找工作,我工作,家务活还是我包,早中午饭给你做好,结果让你接送孩子上下幼儿园你都推三阻四,你还说对我好?”
“这些事不都是你该做的吗?你那时候没这么大怨言啊。”
男子仍旧不能理解。
刚赶过来的颜勉把外套披在蓝思意身上,伸手把小女孩抱走。
蓝思意没有注意,她正在想男子的话。
她笑了。
这些事不是你该做的吗?
真是一句箴言。
你对别人付出,别人会领情吗?
不会,他们会说,这些事不是你该做的吗?
她战战兢兢当了十几年王储,无功无过让她把位置还出去,她临死前质问了一句凭什么?她为了做好王储付出了这么多心血,凭什么说抢走就抢走?
她母后把毒药端到她面前,也是这样疑惑,既然是公主,这些事不都是你该做的吗?继承王储也是,把身份还出去也是,有什么可抱怨的?
从那时候,她就知道,她不欠她们,真没有什么事是她应该做的。
她真正应该做的,是活出自己的人生。
没有人,天生就该为别人委屈自己。
蓝思意将女子拉到身边,淡淡道,“那你做什么了?你为这个小家庭做什么了?你是付出了时间还是付出了金钱?你的义务呢?” “房子是我爸妈买的啊, 我又没让她母子俩饿死,细细的什么学费兴趣课大的开销不都是我交的, 她有什么可抱怨的?”
蓝思意点点头,“那你觉得她亏欠这个家吗?”
男子把衣角往下拉平整,没看蓝思意眼睛, 也没有说话。
“你也觉得她没有亏待,那你又哪来这么大怨气?”
“她破坏了这个家!”
“你说离婚吗?现在不是婚姻自由吗?你刚刚不是说你们平等吗?她感觉到不满意为什么不能提离婚?”
蓝思意看了眼时间,眼皮一跳,她不动声色, 看向女子, 话却是讲给男子听的,“你们现在已经是陌生人了,有什么纠纷直接法庭见, 不用受他的桎梏, 你并不欠他, 不用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