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上天都在嘲笑他的愚蠢。
他看错了人,一次又一次。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是为自己而留,全部都是为了卿玉。
卿玉……卿玉……你为什么?
夏朗第一次对着这个传说中的人产生了几分好奇,奇怪的却是,起不了任何怨愤之情。
仿佛他和他,本来就是一部分……
就像他当初以卿玉的飞花令博得状元一样,仿佛是一种本能的驱使,而不是他后面跟萧韶说的,故意。
过了一会,萧韶来了。
这次他没有再扮成旺财的模样,而是直接以原貌示人。
两名婢女见到萧韶,纷纷下跪:“见过主上。”
如果萧怀予见到这一幕,一定会讶异——这两个婢女可以说是他培养的心腹,结果这两个人却其实是萧韶的人?
其实他不知道,纯妃不知道,甚至连卿玉都不清楚,萧韶的能力到底到了哪一步。
他可以是一个荒淫无度的昏君,可以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一个始乱终弃的情人,也可以是一个励精图治的明君,这一切都看,他愿不愿意罢了。
“他怎么样?”
一个婢女答道:“大人在院子里走了一下,刚回去。”
“你们可有谁在他面前说过闲话?”
两个婢女面面相觑,然后一人咬牙说了实话:“是属下。”
萧韶推开门的时候闭了闭眼睛:“自己下去领罚。”
你们背后如何说我我都可以视而不见,但他是我的底线,你们不该……不该同他嚼舌……让他如此地不安和伤心……
他以为,是有人跟夏朗说了什么,夏朗才会去发现这一切。
却不知道,纸包不住火,伤夏朗最深的……是他啊。 萧韶推开门, 夏朗正躺在床上假寐, 面上一片毫无血色的惨白,青紫色的嘴唇紧紧地抿着。
萧韶一时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睡着, 轻轻的关上门,然后站在夏朗的床边, 看着他。
察觉到他的目光,夏朗睁开了眼睛,看到是萧韶, 扫过一眼迅速地撇开脸,不去看他。
“你都知道了。”是肯定的语气。
“我没有力气和心情跟你吵,你走吧。”夏朗半闭上眼睛, 答非所问。
“我……”萧韶想解释, 但是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其实我……”
其实我什么?
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我根本没有想害你的性命?
“你是旺财, 对吗。”
“……是。”
“当初引我去未央宫的, 就是你。”夏朗眸中一片冷寂之色。
他真傻, 怎么就没有想过, 即使是被抓走, 一个拐角的距离, 至少也会发生声音才对, 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除了是那人主动消失的以外, 又有什么其他的可能性呢?
“恩。”萧韶发现, 现在他除了承认以外, 没有人任何的话可以说。
“所以引诱我被纯妃打的人也是你, 然后你在出来做个好人,”夏朗淡淡的说:“太子呢?是你安排的?”
“……不是。”
和回答同时发出的,是夏朗的一声轻笑声。
萧韶听到夏朗的轻笑声,却忽然有些害怕。
看着夏朗的眼神,他只觉得有一盆冷水从头泼下,从头到脚都一片冰凉。
仿佛他现在不是皇帝,而是一个拙劣的戏子,夏朗的笑声,似乎就是对他这样费尽心思演出这样的一出戏的一句嘲弄。
“你在……笑什么。”萧韶开口,声音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嘶哑。
“我在庆幸,“夏朗看着萧韶的眼睛,轻声说:”还好,我还不是你们父子俩的玩具。“
“我——”夏朗的眸光仿佛利刃一般,萧韶的冷汗一滴滴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