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的倒是像模像样,细想也有几分道理,只一点,这个编题的未免小看了乡试。”卿容已将试卷大致浏览了一遍,忍不住发笑。
“确实想当然了,题目那是那么容易押得到的。”明煦凑上前翻看了一遍,深感无奈,若是真那么容易,哪里能分的出高下来,秋闱虽比不得春闱来的重要,但竞争性却要强上许多,中举者甚少。
这卖卷子的不会是好心来提升考生的自信心的吧,明煦好笑道,可又想起那五十两的高价,打消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
“你们两个都是神人啊我觉得还好啊,这题目命的合情合理嘛,看这个策论,让写治水之策,今年六月广浙一代不就发了大水,写这个不无可能。”华章说着还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你开心就好。”明煦摸了摸华章的脑袋,笑的慈祥。
卿容也笑:“可见是上课听的不用心。”
“欸,你们两个再这样,兄弟没得做了。”华章拍掉明煦的手,有些恼羞成怒。
“不做了不做了,说出去都怕人笑话,你快走吧,打哪来快回哪去。。”
……
经过了这么一个小插曲,转眼便到了乡试入场这日。秋闱已至,贡院大门开,明煦提着准备好的考篮,与卿容一同排队等待验身进场。 进了贡院, 明煦按照手上分到的“壬”字牌来到规定的方向继续排队接受检查,到了跟前,明煦乖乖的按照指令脱去外衣,张开手臂接受收身, 强忍着一位公府小吏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十几年来头一次被这么身体碰触, 忍着不适的明煦脑子里诡异的跳频想到小说里女扮男装考科举的情节, 真的太不考据了, 看着考务人员在自己胸前腰上仔细翻看检验,明煦默默吐槽,绝对会被当场抓包投进大牢的好吧。
检查完了身上有无夹带, 考务开始翻看明煦的考篮, 明煦安静的等着这进场前的最后一道程序。
就在此时, 隔壁传来一阵声响, 紧接着就见一位考务小吏拿着一张身份凭证出来, 朝着身后喊:“你, 你给我过来。”
明煦正惊奇这一突发状况, 然后就见一身材短小, 容色平常的青年人走至那位小吏身前,倒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两人站定, 小吏也不多说, 直接就看着手上的凭证发问:“祖籍哪里?父祖名讳, 说的仔细些。”
“清丰县敏水镇张家村, 父名张有才……”
明煦在这边听的不真切,但看那位张姓考生在考务人员拿着画像频频的对着他的脸比对时,肢体动作渐渐透出几分慌乱来, 明煦不清楚他是真的替考枪手还是因为这一突发状况而慌乱不安,内心猜测是前者, 这位同考者紧张归紧张,但不够坦然。
明煦还想细看,却被身边的检查完毕的小吏催促,示意他朝里边走。再往里走就是考舍了,明煦看着手里的号牌确定方向位置,隐约听见后方传来声音。
听起来有几分唏嘘:“真是个黑心肝的,他自个儿找了人来替,如今现了形也是种因得果,可是连累了与他联保的几位。”
应是方才排在自己身后的考生,明煦听了此番发言莞尔,真是个单纯孩子。
却听得一声嗤笑:“联保的几个哪个不知道这是真张假张,不过是存了侥幸罢了,他们几个,不管是拿人手软还是真的被拿了短受胁迫,今日结果都是命。”
这个声音明煦听出了,可不就是方才验身是一脸冷漠的公府小吏,许是见多了这般“大风大浪”,对此事无甚惊奇,笑那书生少见多怪。
“还是兄台看得明白,是我短视了……”
后面还有书生恍然的声音,明煦摇头笑笑,不再去听,径直朝自己的考舍走去。
明煦不是运气极好的那一部分人,但向来也不差,是以在发现自己的位置不靠前亦不靠后,并没有紧挨着茅厕,暂居所谓的“臭号”的时候很是庆幸,要求不高,并不想成为特别的那个。
进了门,明煦大致把逼仄的小环境看了一遍,把床铺上陈旧的被褥抖至一旁,用帕子将床板擦拭干净,将考篮里的吃食放置其上,然后检查临窗书桌上的用具,笔墨纸砚,蜡烛茶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