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明煦道:“玉儿去会客,我去寻父亲。”
“大爷。”雪雁抬眼:“薛姑娘是来寻大爷的。”
“我与薛姑娘无亲无故,我家与薛家也无旧交,寻我做什么?”
显然是薛家发现了张王氏被他带走了,派了薛宝钗过来也是想借着黛玉的交情,说法上却是来寻他。
自作聪明。
明煦正要说“不见”,又见紫鹃来报:“荣国府老太太使人传了话,让奶奶过府一趟,说是病了。”
病了?才从贾府回来,一个时辰前可还好好的。
“你去回了她,就说玉儿有急事走不开,明日一早便去探望。”
“大爷,那人带了老太太的话:如果姑娘还惦记着这几年的恩情,就现在去瞧瞧。”紫鹃为难道。
“外祖母真这么说?”黛玉脸色很是难看。
紫鹃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黛玉当即就有些站立不稳,明煦扶住了,黛玉伏在明煦肩膀上哭:“原来在她眼里,我这亲生的外孙女,寄养多年的情分是比不过一个外人。”
明煦轻拍着黛玉的脊背,语调十分冷静:“不是比不得一个外人,是再亲生的外孙女也抵不过亲生的孙子,玉儿忘了,老太太才说过了,给宝玉定了薛家,孙子与外孙子,孰轻孰重,我以为玉儿早明白的。”
这可不是第一回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时候让黛玉重新审视与贾府的情分了。 贾府, 荣禧堂。
“还是宝丫头聪慧,及时察觉不对追了出去。”王氏拍着薛姨妈手背安抚,看了一眼贾母,焦急道:“宝丫头还令人留了话来说恐有不好,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明姑爷怎么不作声的将那刁妇给带走了呢?还有那门房, 怎么做事的, 我看凤丫头近日松快了不少。”
贾母方才听了原委,脸上不辨喜怒,淡声道:“薛家蟠哥儿打死了人, 这么大的事儿, 你们都能收拾利落了, 想来这天底下也没什么难事儿, 现在来问我老婆子作甚么?”
这些天身体不利索, 躺在床上将养着, 这几个瞒得倒挺严实, 要是知道这个薛大傻子如此驴性难改, 鲁莽无脑,平白招惹事端, 宝玉这婚事儿她说什么也不能点头这么利索, 如此祸害, 宝丫头再机灵, 也不为一门好亲。
“老太太,不是咱们不报,原是想着老太太身子欠安, 不好多思多虑,伤了身子可就是小辈们罪过了。”见贾母语带怒意, 薛姨妈连忙解释:“本也是好好的,眼看着那孽畜就能出来了,谁能想到再起波澜,这才求到老太太跟前了。”
“薛家太太,莫怪老婆子说话难听,这可是你们家出事儿在先,与我家议亲在后,虽说宝玉的亲事是他老子娘拿主意,但他自小在我跟前长大,最是疼他不过,一两句话还是说得上的,薛家这般行事,可是有骗婚之嫌,这是拿我家做冤大头呢。”贾母神色十分冰冷,以薛宝钗的家世条件,宝玉竟是最好的选择了,如此攀附,王氏这个蠢妇竟还上赶着结亲。
一顿话就差没指着鼻子骂了,薛姨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由暗恨自个儿无用,叫宝钗也跟着抬不起头来。
这边王氏亦察觉到贾母的冷眼,听得话里的讽刺,加快拨弄手上珠子速度,心里暗骂林家那个小娼妇,就是见不得宝玉一点好,故意来害他。面上却是无奈之色:“老太太,这事儿说来也算不得蟠哥儿的错,这孩子行事实在了些,哪能想到那酒保如此刁钻,失手之下就出了事儿。这天灾人祸的,人力不可免,哪家那年没个事儿呢,既然老爷与蝌哥儿都办好了,就让他过去罢。”
王氏似是真的没听懂贾母话中意思,自顾自道:“我那外甥女最听您的话,您就让人跟她说上一说,饶过她兄弟这一回。”说着叹了一口气:“那丫头出门也快一年了,顾全自家才是正理,外家的事儿还是少操些心。”
又不是正经娘家,值得一年几回的跑吗?似真的似的。
贾母觉得胸口闷痛,指着王氏道:“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打算?为着你这上不得台面的亲戚,我让鸳鸯带去话去,那是把我亲外孙往外推,她一个年轻媳妇,本就难做,以后可叫她如何在婆家立足,你让她饶过她那不知道拐了几道弯的兄弟,怎么不体贴她的一二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