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郇心头一紧,上前一步坐在床边上,伸手轻轻拂过她额头,试图抚平她梦中的焦虑。
魏郇冰凉略带薄茧的手抚上刘莘额头那一瞬,刘莘羽睫轻轻扑扇了两下,缓缓睁开眼睛,满眼都是疲乏。
魏郇将刘莘整个连衾抱起,心疼得抽抽问道:“怎的了?将将睡醒神色怎这般差?”
刘莘在他怀里蹭了蹭,鼻音浓浓咕喃:“无妨,有些鼻塞头晕,似是着了凉了。”
“茹媪,孙大夫何在?为何夫人着了凉都无人知晓?”魏郇闻言立马疾声问道。
侯在门外的茹媪听闻自家主子身体不佳,急忙紧步入房,焦急说道:“是婢子疏忽了,昨夜夫人还好好的。孙遥今日一大早出诊去了,婢子立马去将他找回。”
“茹媪,不必了,我歇息歇息就好,不用特意去找孙大夫,他看完诊便回了。”刘莘低声叫住茹媪,语气有气无力的。
茹媪没听,指了个护院去找孙遥,自己接过小婢女端上的热气袅袅的铜盆上前来伺候刘莘洗漱。
盥洗毕,刘莘脸色稍稍见好。小婢女已备好了朝食,魏郇牵着刘莘坐到食案旁坐下。
食案上一盅鱼片粥,几枚咸蛋,一屉子汤包,一碟酱瓜,一碟笋泎,一碟藕夹,均是茹媪亲疱的,都是刘莘喜爱之物。
魏郇知晓刘莘爱食鱼,舀了一碗鱼片粥放到刘莘跟前,“先用些粥食暖暖胃。”
刘莘神色淡淡的拿起瓷匙,觉得胃口堵得慌,连往日里喜爱的鱼片粥都激不起她半星食欲,搅了搅碗中的鱼片粥,刘莘恹恹放下手中的瓷匙,“我无甚胃口。”
魏郇斜睨她一眼,放下自己手中的食具,拿起刘莘搁置下的瓷匙,舀起一勺送到她嘴边,“看你懒得,来,本侯伺候你用食。”
刘莘好笑的瞥他一眼,甜甜的笑容在苍白的脸颊上漾开,张口吃下那一勺鱼片粥。
本该鲜嫩爽口的鱼片粥不知为何,今日竟泛着浓浓的鱼腥味,刘莘还未及咽下去,一股子胃酸自腹胸口涌出,刘莘猝不及防,都来不及抽出巾帕,头一偏,“哇”一声吐了出来,这一吐可一发不可收拾了,刘莘单臂撑住食案,侧身弓腰剧烈呕吐起来。
魏郇吓得脸色瞬间煞白下来,越过食案将刘莘呕吐抽噎不止的娇躯揽入臂弯,一手紧拥住她,一手轻拍她的背,紧张地说:“你怎的了?怎吐得这般严重。”
语讫,冲着茹媪严声质问:“你怎么伺候夫人的?为何呕吐如此严重?昨夜让她吃甚了?”
茹媪见状也慌了,不知到底出了何故,手忙脚乱地赶紧又派了一名护卫去叫孙遥回来。
一番折腾下来,茹媪猛一激灵,心头一个念头翻了上来,遽然间抚平了她的焦躁,茹媪唇角微微泛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心下安稳下来。端了盆热水上前,替呕尽了胃中之物却仍旧干呕不已的刘莘细细唇边擦拭污物,再侍候着刘莘用紫苏薄荷水漱了漱口,清幽芬香的紫苏薄荷水萦绕在刘莘唇舌间,略略压下了些许恶心感,刘莘止住了呕吐,一双大眼呕得水汪汪的泛红,惨白的小脸更加憔悴了。
茹媪命人在院子里阴凉处置了条躺椅,让刘莘去院子里歇会儿,她在屋里清理污秽。
魏郇坐在躺椅边的团凳上,握着刘莘冰凉的手,不住的颤抖着,一脸焦急的看着刘莘。
刘莘吐完以后到还真觉得胸口松活了许多,轻言安抚他:“我无碍,吐完了反到舒服些许了。”
魏郇瞪她一眼,“叫你不在家里好好待着,要出来乱跑,这回搞生病了吧?!”
刘莘好笑地回瞪她一眼,“家里有你救命恩人,你不在家好生招待你救命恩人,干巴巴跑出来找我做甚?”
刘莘这一句话可说到魏郇最最内疚的点上去了,魏郇俯身过去将半躺着的刘莘紧紧揽入怀里,支支吾吾开口:“我错了……”
魏郇一袭剖白内心的话还未来得及出口,便被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俩护卫拉着衣着不整的孙大夫,一路风尘仆仆的大步流星跑进兴和院。
孙大夫气喘吁吁向魏侯行了记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