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墨咬紧牙关闭了闭眼,好半天才吐出了一直梗在胸口的那口气,春日和煦的风忽地拂得他心烦意乱。严子墨松了被双手无意识拧成皱巴巴一团的袖口,脸色阴沉,不快之色浮现于面。
唐诗还未答应,严子墨先一步不快地开口道:“西北事务一直繁忙,裴兄今日也是趁着公务在身,难得入京一次,如此还是早些让小厨房备膳吧,裴兄吃了也好上路。”
严子墨似是无意地加重了“也好上路”四字,裴旭本还眯着眼睛笑嘻嘻的,闻言双目大张莫名其妙地看向严子墨。他今儿是专程过来买话本和蹭饭的,顺便再和严子墨商量一下西北一事的,何以到了严子墨的嘴里就成了他是有公务在身的呢?
这是在赶他严兄之前虽也是这般无理之人,可也不至于这么过分。
全然不了解严子墨为何突然如此这般没有人性的裴旭叹息着摇了摇头,这个朋友交的,真是不厚道。
“小弟今日其实……”
话未说完,唐诗已是面有愧色,忙道:“裴大人这么忙奴家就不叨扰了,相公你先和裴大人忙着,妾身这就去叫小厨房多做些花样。”
严子墨唇角微扬:“有劳娘子了。”
看着唐诗快步离开的背影,裴旭刚欲再度开口,严子墨铁一般的臂膀已经从天而降拦在了裴旭的面前。
“西北一事出了变故,劳烦裴兄这边请了。”
裴旭眼下一惊,正色地应了声好,大着步子跟在严子墨身后,忽觉严子墨这人好似瞬间又多云转晴了。
可惜他才刚还有事向嫂夫人打听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严子墨:我醋了。
唐诗:我累了,我好招人稀罕。 虽然唐诗在裴旭面前没什么要避讳的, 可这男人们在桌上觥筹交错把酒言欢,唐诗一女子,一是喝不得酒, 二是插不进话, 而且她这主母的身份也使得她只能安安静静地扮演个花瓶, 是以正式用膳之时她只能捡了些小厨房额外做的菜, 凄凄惨惨地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里用膳。
她唐诗,好凄凉一女的。
“娘子回屋用膳可好?裴兄生性腼腆, 今儿又是第一次见着娘子,娘子若在,怕是裴兄多少有些放不开。而且,裴兄和为夫要商议的也多是军营朝堂之事,实在无聊得紧。”
严子墨是这么一本正经解释的, 说话间严子墨宽大挺拔的身子还直愣愣地挡在了唐诗身前,阻隔了唐诗微微垫了脚要看向室内的视线, 也错过了其实正暗搓搓期待着她的裴旭。
唐诗眼里一片困惑,恕她直言,她怎么没看出裴旭那个人有半分的腼腆,她瞧着这书生皮相的人倒还有些自来熟呢。
唐诗细细品着严子墨这言外之意, 基本断定严子墨是不愿她再插手这些朝堂之事了。那日国公府, 严子墨怕也只是看在老国公的面子上才允了她一同的吧。
都是一起在树林子里过过夜,刀剑下滚过来的人了,这革命友谊怎么就一点没建立起来呢。
屋里被晾了许久的裴旭许是久也不见嫂夫人进来,便扬声喊道:“嫂夫人还未……”
听到屋里的动静严子墨敛了脸上的笑意, 脸色一变, “啪”地一个大力合上了门,在唐诗困惑的眼神飘过来前便抢声道:“裴兄真是无礼, 竟敢说娘子磨磨蹭蹭耽误他和为夫饮酒了,娘子放心,为夫进了屋准教训他!”
严子墨表情恶狠狠的,看着当真是生气,神色是鲜少的动了怒。
想到这人是为了自己说话,还为了自己要和他的好兄弟撕破脸皮,唐诗自然不疑有他,心下一阵感慨没想到母胎solo的她有朝一日也能成为祸水,又有些美滋滋的,最后自己给自己闹了个大红脸。
不过话说回来,裴旭这个人怎么两面三刀的,当着她的面还能尊称她一声嫂夫人,这转眼就这般讲究她,也不怕她听见!
“妾身省得了。”
唐诗自讨了个没趣,一脸尴尬,旋即提着裙子头也不回地便急着步子回去了,而严子墨眼里的那抹狡黠她自始自终都没有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