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琛捧着打完人之后被震得发红发热隐隐作痛的手,看见没事人一样站在原地的温束,憋不住的委屈全涌上心头,鼻头一酸没忍住,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怎、怎么了?”乍看见夏琛眼泪,温束愣了一下,回过神后立刻慌了,不知道夏琛是他家小骗子的时候,他恶劣的想看他哭为自己取乐,真在他面前落泪了,温束却觉得那泪珠子像砸在他心口上,心都给他砸疼了。
夏琛抹了把脸,他没想哭的,男孩子哪能随便就掉眼泪,他是气狠了。那么在乎的朋友骗了他,他就想出口气,结果打人还把自己手打疼了,感觉自己像个弱鸡一样,他当初就不该偷那个懒,没跟着两位师傅把习武坚持下去。
“别哭。”温束见夏琛不说话,只背过身子不搭理他,一抽抽的好像还在哭,心中焦急又不知道该怎么哄他。
烦躁地掰了掰手指,温束拧眉召来折柳,冲他伸手:“匕首拿来。”
折柳脸色一僵,动作缓慢地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短匕给了温束,只觉得今日见到的一切简直颠覆了他的所有认知。
“给,若是不解气,用这个。”温束将短匕递到夏琛面前,诚恳建议。
他现在还不是刀枪不入,用匕首确实能在他身上留下伤,小骗子力气不大,伤口不会太深,以他的愈合能力,也不会影响乱世后的战斗。
既能让夏琛解气,又不会有严重后遗症,温束自认为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夏琛:“......”
夏琛看见递到自己面前的短匕,刚下去一点儿火气又涌上来了,他拍开温束的手,气道:“你故意的吧!”身份都揭穿了,还故意逗他,有意思吗?!
“你......你不是想出气吗?”温束这次真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他要发泄,自己帮他想法子,哪儿做错了?
夏琛气极反笑,夺过匕首,套着刀鞘冲温束比划了两下:“你确定要我用这个,捅死了别怪我!”
温束思忖片刻,夏琛以为把他吓住了,刚要嘲笑两句,却听他说:“若是想杀我,用这个办不到,若是不想我死,不要往心脏捅,别处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夏琛:“......”
他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仔细打量温束神情,发现他竟然真的是很诚恳的在给他建议。
“板儿,你还在不在?”夏琛吓得连忙呼叫小伙伴:“我怎么觉得他有点儿不对劲啊,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问题......”
[据系统初步检测,确实存在较为严重的心理疾病。]
夏琛瞬间沉默了,他想到十多年来跟子笺交流,一直感受到的都是子笺的温柔,偶尔恶趣味地逗他,或者话语间流露出一些负面情绪,夏琛都以为是因为子笺眼疾又遭家人抛弃。
他突然想到以前看过的一句话,装一个人装久了,你还分的清那个人和自己吗?他觉得子笺骗了他十年,可是这十年就一定是假的吗?他又何尝不是把最温柔的一面全留给了自己。
那些笑声是假的吗?那些温柔的话语是假的吗?漫长时光里的陪伴是假的吗?怎么可能都是假的,若真是假的,子笺又怎会任由他发泄出气。
夏琛闭了闭眼,一身怒气消散的一干二净,这是子笺,陪伴了他十年的朋友,他没有眼疾,却有心病,他可以跟他生气,却不能就这么不管他。
“我们谈谈。”夏琛放下匕首,去拉温束的衣袖。
温束一怔,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不气了,不过这是好事,他自然不会再自找麻烦提起,于是立刻反握住夏琛的手,勾起嘴角笑容满面地引他进院子。
“咱们进屋说,我找了手艺最好的厨娘,做的一手极好的京邦菜,点心师傅也有两个,元宝想吃什么点心只管吩咐。对了,庄子里我让人存了你喜欢的甘橙,不知你今日来,还未运来,我这就让人......”
“不用麻烦了。”夏琛听得心头发热,子笺不重口腹之欲,这些东西为谁准备的不言而喻。
温束笑笑没接话,本就是为元宝准备的,若他不要,那这些人这些东西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更不用说麻烦。
引着人到屋中坐下,折柳机灵地打了一盆热水过来,对上主子疑惑的视线,折柳恭敬地对夏琛说:“少爷吩咐送热水过来给您洗漱。”
夏琛这才感觉到脸上皮肤绷得有些难受,他刚哭过,又吹了冷风,不处理一番,脸上皴出口子就搞笑了。
感激地看了温束一眼,夏琛洗了个热水脸,打算一会儿出去就偷偷涂点儿擦脸油,也是他抽出来的,还是大宝呢,一大瓶子,他挤进特意做的小罐子里随身带着,冬天擦手擦脸都好用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