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让人不忍醒来的梦。
谢谢你,愿意为我带来这个孩子。
殷宸清亮的眸子倒映出他复杂的神色,她弯唇一笑:“我也爱你,我的夫君。”
两人相视良久,同时忍俊不禁,魏元衡把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己颈窝里,慢慢拍着她的背:“睡吧,我陪着你。”
殷宸猫儿一样蹭了蹭他的脖颈,乖乖的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魏元衡等她睡熟了,才轻轻起身,扯过披在屏风上的外袍,径自走出内殿。
姜御医正跪在外殿,看见他,忙深深俯首。
“皇后睡了。”冷沉的帝王轻声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寡人不允你有任何隐瞒。”
姜御医嘴唇颤抖了一下,才压着声音道:“妖与人交合本就罕见,能诞生子嗣更是寥寥,对于妖而言,生下一个孩子需要耗费大量的妖力和灵力,是比人族女子更难的鬼门关,更何况,如今皇后怀的还是双子!”
魏元衡手骤然一紧。
“双子。”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是。”姜御医叹气:“怀上双子是喜事,但是对于皇后而言,生下来却太…艰难了。
他已经是克制了,事实上妖怀双子,几乎是必死的结局。
腹中的两个孩子,会本能的、无法抑制的向母亲索取妖力和灵力,而母体也会下意识的把力量毫无保留的传递给孩子,最后母亲力竭,结局可想而知。
帝王沉默了很久。
姜御医能清晰感受到,空气一点点凝固,他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每一下呼吸都觉得煎熬。
直到很久,他才听见帝王哑着嗓子,用无比冰冷的、刀割着石头一样晦涩而沉凝的语调。
“那你说,该如何?”
他一字一句:“姜御医,你说,该如何是好?” “一边是大周的皇后, 一边是大周的太子和大帝姬。”
帝王冷沉骇人的声音回荡在大殿, 他慢条斯理地问:“姜御医, 你来说说,寡人应该怎么做?”
姜御医伏身在地, 身上厚重的御医服尽数被汗水阴湿。
他毫不怀疑,若是自己敢说出“堕胎”那两个字, 暴怒的帝王会毫不犹豫拔出天子剑砍下他的脑袋。
对于这位压抑了孤寂了十几年的帝王而言, 如今的妻儿便是他唯一的、致命的逆鳞, 无论任何理由,任何人或事敢碰一碰、哪怕只是一句不敬, 都会被他疯狂的撕碎!
姜御医颤抖的把那句话咽进肚子里碾碎, 深深吸一口气:“陛下, 殿下的命脉与帝脉、与国运相连, 或许倾尽一国之力, 可保殿下母子平安。”
大殿冰冷嗜血的压抑感一寸寸放缓, 他听见帝王轻轻摩挲着玉扳指发出的声音, 半响,帝王冷断道:“寡人本欲下月开始攻打大秦,三年之后彻底统一天下,如你如言,若寡人能在一年之内大败秦国,殿下可能安然诞子?”
姜御医微松一口气:“天下大统、国运兴隆,殿下及腹中胎儿自可得到护佑;臣还请旨,召天下佛门大尊, 于望雪楼设下天机阵,以盛安宫城为阵眼、汇集天地之灵力滋养,或可保殿下无虞,只是……”
魏元衡手骤然握紧,冷冷道:“只是什么!”
“只是需要陛下龙血凝画阵眼,且需要的量…数量不小。”
魏元衡轻轻吐一口气。
他站起来,慢慢走到姜御医旁边,屈起单膝缓缓跪下。
姜御医大骇,一下下磕头:“陛下,使不得啊!”
魏元衡伸手扶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再磕。
“姜知。”姜御医听见,帝王向来低沉平缓的嗓音沙哑轻颤,甚至是带着近乎隐泣的脆弱:“寡人这辈子,只这一爱妻,这两子,寡人心心念念的、爱着护着的,甘愿用寡人自己的命去换她们安然无恙,寡人把她们托付给你,寡人求你,不论有什么办法,让她们都好好的,行吗?”
“陛下……”姜御医心神巨震、唇瓣颤抖,他一咬牙,狠狠磕头,声音坚毅决绝:“陛下,臣定不负您所托,臣用性命担保,保皇后娘娘及两位小殿下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