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尘追上来，继续追问：“因为你也要杀了他吗？你的人工智能叫我们‘碎片’，那是什么意思？我们是什么的碎片？你的爱人？你的仇人？”
罗城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转头对他露出一个假笑：“好奇心害死猫，我建议你别问太多。”
终于能把这句话甩回去了，妈的，憋死个人。
司尘一脸坦然，毫不在意地说：“你杀不了我，这具身体死了，死的是元琛，我随时都可以离开。”
“哦，”罗城点点头，笑眯眯，“你知道什么叫等价交换吧？不如这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回答你一个问题。”
司尘紧紧地抿住嘴巴，看着他不说话，满眼警惕。
罗城笑容瞬间消失，没好气地说：“走了，再不走天就黑了。”
四天后的中午，他们终于走到森林边缘，远远地看到了人烟。
司尘看起来高兴极了，一改连日来动不动就要罗城背他的“娇弱”，抬腿就要向那儿跑。
罗城赶紧拉住他，无奈道：“你知道那边是什么人，就敢直接往那儿冲？”
司尘的指间不知什么时候夹了一把薄刀片，往他面前一晃，理所当然还略带得意地讲：“我杀得光。”
罗城差点被他气了个仰倒，把这不省心的家伙拽到身后，“跟着我！”
这是一个不大的村寨，正值午饭时间，村子飘出了食物的味道，让七天没吃过东西单靠营养针维持体力的两个人的肚子都“咕噜噜”叫了起来。
罗城和司尘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渴望。
他们还是第一次如此期盼回归人类社会。
生活在赛博星上的人基本都是做走私生意的，即使在人迹罕至的南大陆也不例外——这里的人大多是在北大陆混不下去了，才被迫移居过来的。
这个小村子应该是一小队走私商的根据地，周围围着高高的通电铁丝网，正门口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男人。
但是从那两人的穿着打扮和手里的武器来看，就算在走私商里也是底层不入流的一支。
司尘摆弄着他的光脑，轻声说：“他们有私网，加过密，破解需要一段时间。”
罗城嘲笑：“你不是可以‘控制一个世界的数据，让整个星球的光脑瞬间瘫痪’？”
“你们人类不是有一句话叫‘好钢用在刀刃上’，”司尘瞥他一眼，淡定地讲，“当然不能浪费在这种地方。”
罗城的眉梢轻轻一跳，隐约听出了什么。
十分钟后，罗城把重心从一只脚挪到另一只脚上，“啪”地拍掉胳膊上的一只变异蚊子，“还没破解成功？”
“他们的加密方式不简单，不像是一支小走私队的水准。”司尘皱了皱眉，“……核心加密技术是……唔，是第四星系联盟军方用的。啊，是他们啊。”
罗城心里“咯噔”一下：“是谁？”
司尘拍拍手站起来，“走吧，认识的人。”
罗城伸手拉住他，声音发沉：“你和第四星系联盟也有联系？”
“又明知故问了，”司尘甩了甩，发现甩不开他的手，不耐烦地反唇相讥，“你不是早就怀疑了吗？”
罗城冷笑：“和第四星系合作就是与虎谋皮，就算当上了皇帝，你以为你能坐得稳那把椅子？”
司尘微讶，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新奇地盯着他，正想开口说话，他们的头顶传来阵阵由远及近的轰鸣声。
两人齐齐抬头，只见三架飞行器从天空中快速靠近，很快降落在村口的空地上。
村子里跑出许多人，人声狗吠嘈杂一片。
飞行器的机身上都喷着黑色荆棘鸟图腾，来的这些竟然是“荆棘”的人。
“荆棘”和第四星系联盟有来往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看到那个黑鹰号录像的时候罗城就想到了。
大夏帝国的这趟水，无数人都恨不得把它搅得更浑才好。
罗城看了司尘一眼，只见他不动声色地蹲了下来，重新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