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城洗完澡，躺在床上刷了一会儿星博，发现舆论还是以好评和祝福为主，还有千篇一律称颂他们感情如胶似漆的通稿。
也不知道东宫买了多少水军。
喝完一杯睡前酒正准备睡觉，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罗城走过去打开门，司尘一身睡衣，抱着一桶冰激凌，举起一只手对他小幅度挥了挥：“嗨。”
罗城环起手臂，挑眉：“做什么？”
司尘直接从他和房门的间隙里溜了进来，灵活得像一只小老鼠，“你不会是要睡觉了吧，现在才十点不到，你没有夜生活的么？”
罗城只得回身关上门，看着他上蹿下跳地打开房间里的家庭影院，调低灯的亮度，又把关上的窗帘拉开。
房间落地窗外正对着夜晚漆黑的暗海，罗城走过去看了看，大概明白了他想干什么，“摆拍？之前的直播还不够？”
司尘抱着冰激凌跳到了他的床上，在床头找了个位置舒舒服服地窝起来，“公关团队给我的建议，他们说直播在网上的反响还不错，可以再接再厉趁热打铁一波——你快点过来啊，想看什么片？”
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挖了一大勺冰激凌吃到嘴里，享受地眯了眯眼。
罗城站在原地捏了捏眉心，心里泛起一点悲哀的冷。
他原本以为自己真的不介意，也不会再因为这个小疯子一次次地寸进尺，肆无忌惮地利用他而生气了，但到头来，还是会生气，会愤怒。
可就连这愤怒也像是燃烧过后剩下的余烬，冰冷，死气沉沉。
因为有希望才会失望，失望的次数多了，就慢慢成了绝望。
罗城苦笑一声，说：“你在‘怎么惹别人生气’这件事上，真的很有天赋。”
司尘一怔，放下勺子盘腿坐起来，头一次露出了犹豫不决的表情。
他近乎小心地，试探地问：“你生气了？”
罗城冷冷道：“您的观察力还真是敏锐。”
他扯着衣角咬了咬嘴唇，“好吧，我以为……呃，好吧，我以为你不介意这个……对不起。”
他沮丧地垂下脑袋，像一只原以为自己做了件好事，却被告知闯了祸的小狗。
罗城总是很容易对他心软的，但这一次他强迫自己强硬起来，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说：“请您回房，我要休息了。”
司尘抱着他的冰激凌桶，没精打采地爬下床，灰溜溜地往外走。
“晚安。”他小声地说。
门被关上，罗城在落地窗边继续僵硬地站着，过了好几分钟，他捂住脸没辙地长叹一声：“真是……”
深夜两点，罗城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他迅速睁开眼，但躺在床上没动。
敲门声响了一阵后就消失了。
罗城松开了用力攥在一起的手指，重新闭上眼。
敲门声再次响起，只是比刚才轻了许多，间隔的时间也更长。
哒——哒——哒——哒——
有气无力地拖着，好像随时都会断掉。
罗城皱了皱眉，下床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蜷缩在门边的一个小小的身影就顺着打开的门板倒了下来，罗城一惊，连忙蹲下扶住他。
司尘倒进了他的怀里，柔和的廊灯照出了他满头的冷汗和惨白的面色，眼睛闭着，牙齿紧紧咬住下唇，浑身都发着颤。
罗城掰着司尘的下巴，强迫他松开牙齿。嘴唇都被咬出了血，鲜血淋漓。
没了咬的东西，司尘下意识咬住了放在嘴边的手指。
罗城“嘶”了一声，却顾不得这个，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问：“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司尘难受地睁开眼，睫毛上糊满了冷汗，汗湿的头发都黏在脸上。
罗城把他抱紧一点，“听得到我说话吗，哪里难受，告诉我好不好？”
他瘫软在罗城的手里，牙齿松开罗城被咬得渗血的手指，声音哑哑的，带上了一点不明显的哭腔：“我肚子疼，卫峥，我的肚子快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