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把轮椅转到那边。
这盆吊兰在合适的高度。
不用费力的躬身去捡起,也不会够不到。
刚刚好,一伸手就能碰到。
那种无处放置的焦虑感,仿佛被安抚了一些。
夏秋的手一顿,还没想更多,叶子已经被拨开了,露出了叶子下面的那两颗被亮晶晶糖纸裹着的薄荷糖。
它们藏在花盆里,藏在叶子下,犹抱琵琶半遮面。
“……”
啊,不是糖纸,是糖。
是……故意放在这里的?
夏秋拿着糖看了一会儿,想到了路悔昨天的话,有点出神。
夏秋停在吊兰旁边,下意识的把糖握在了手心。
可是这样就没办法推轮椅了。
旁边有人看见了她,犹豫了一下就过来,“夏总,我来帮您推着吧。”
他们心里都很震惊。
夏总看见吊在那里的花盆,居然没有生气。
以前有花匠不小心把玫瑰花盆放在那门口,还有将近一米的距离,被夏秋不小心看到,都发了一大通脾气,当场就把那人辞退了。
从此虽然这个地下室入口在花园这边,可是最近的花儿,离这里也要留出大概五米的距离。
“不用。”
夏秋的眉头一下皱起来,给她推轮椅的一直是她的助理,她讨厌让其他人靠近她。
但是现在助理去送了资料,她平时这个时候又不出来,所以是一个人。
那些人要走,夏秋忽然出声,“等一下。”
家仆停下来,有些疑惑。
夏秋:“路悔……在哪?”
得知了她正在客厅吃饭之后,夏秋在微冷的夜风里,慢慢撕开了糖纸,把两颗糖都放进了嘴里。
薄荷提神醒脑,舌尖蔓延开微凉的甜意,似乎很好的压下了那种焦虑的感觉。
她转着轮椅,朝客厅过去。
她走得无声无息,没有惊扰别人,花园到客厅的路不长不短,自己悄悄过去,也有一段距离,路过杂物间的时候,夏秋听见有人在说话。
“真把自己当少奶奶了……”
夏秋的动作微微一顿。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样子……不过是个冲喜的小玩意,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
有些不耐烦的口吻。
“嘿嘿嘿,我跟你说,她肯定要倒霉了,我今天看见她把吊兰挂到地下室的阶口了,夏总肯定会生气的,到时候……啧啧啧。”
这是幸灾乐祸。
“其实看她不顺眼的人可多了,我跟你说啊,厨房那边做菜都故意缺肉少菜的,给少奶奶上眼药呢,你猜怎么着,那个小土鳖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还觉得夏家的菜就应该那么少呢……”
“所以是小土鳖嘛,哈哈哈……”
她们似乎是在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闲聊,语气听起来愉悦又带着点儿欲求不满的恶意。
“我把那些话给她说了,”那个清晰又有点恶毒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我说夏总让小少爷跪她只是想利用她,说不定是想借着小少爷的手把她赶出去,让她不要想太多,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夏秋听到她们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停下了。
轮椅其实有自动挡,可是她没有安全感,所以一直都是让人推着走,如果没有人的话,她就会自己用手推。
但她很少自己推着轮椅走那么长的路,手都有些疼了。
可能真的是路走太长了,那股烦燥的火气,即使是舌尖不小心被咬碎的,而骤然凉的有些发冷的糖,也没办法完全压下去。
——她们在说什么?
——她说什么?
“她说什么啊?”有人好奇的问。
“‘无所谓’,”何然讥讽的笑了,肆意的在背后发泄着自己的怨气,“真是个疯子,她居然还说她要保护夏总,她以为她是谁啊,古代的大将军吗?就她那样子,麻雀羽毛长齐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