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着拳头,死死看着夏秋,试图从那张漂亮的几乎完美的脸蛋上找到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他一直都不觉得夏秋是宠着他的,她不让他喊她姐姐,她从来都不给他一个正眼……因为不甘,所以他肆无忌惮的惹祸,监视她,给她找麻烦。
可是夏秋从来没有理会过。
甚至还会收拾他惹下的烂摊子。
这让他下意识的觉得……无论他做什么……
“我怎么了?”夏秋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声音很冷淡,“夏石,我不会一直惯着你。”
……
一时间,夏石浑身微微发冷。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无处安放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夏秋的所有反应她都曾经设想,比如不咸不淡的说他几句,或者冷漠的看着他不说话,又或者,像昨天一样,看着他口出恶言,满目飘渺和无所谓。
一个充满攻击性,一个冷漠无所谓,几年的相处固定下的方式,似乎就是不会改变的定局。
这是夏秋……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的反击。
但仅仅一句话,就证明了他之前做的一切有多么可笑,就好像……一个叛逆的孩子踢翻了玩具,和一个大人无奈但懒得纠正的纵容。
又或者是笼子里的蚂蚱,无论他怎么跳,她都懒得看他一眼。
——惯着他。
身体上的冰冷慢慢褪去,夏石嘴角微微拉开了一丝冷漠又嘲讽的笑,心里的不甘心几乎溢出了胸腔,烧成浓浓的烈焰,让他不受控制的将所有恶毒的话都说出口。
“惯着……谁稀罕啊。”
“夏秋,你就是个灾星,靠近你的人,全部都会不得好死!”
夏秋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捏着轮椅的手微微发紧,指骨青白。
一刹那,母亲死前的失望,和那个女人陶醉又病态的嘴脸仿佛魔障,一点点的扎根,眼前有点晕眩一样的黑……
手上忽然一暖。
夏秋一下回过神来。
“你这话可就不对了。”
少女有些慵懒的声音响在耳畔。
手上的暖意,近乎滚烫。
晕眩的大脑似乎有些回过神来,夏秋怔怔的抬起头,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自己旁边的路悔。
路悔想到她在房间里看到的那些东西,按捺着再抽夏石一巴掌的冲动,嘴角勾着无所谓的笑,眼眸却如刀锋,“无知的星星想要靠近高不可攀的太阳,当然会不得好死,星芒怎能与太阳争辉,明明是她们自己不配!”
铿锵有力,少女的目光像是燃烧着灼热的火焰,将一切黑暗和卑微焚烧殆尽。
夏秋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忽然想到那天,女仆用嘲讽和卑贱的语气学着少女天真勇敢的话。
——我想保护她。 夏秋忽然认识到。
这不是路悔仅仅鼓起勇气, 天真的胡言。
那是燃烧了所有的勇气和感情, 才能说出的话。
“你!”夏石瞪大了眼睛,咬着牙, “你不要以为夏秋能护着你你就能这么嚣张!”
路悔瞪着夏石, 脊背笔直, 带着一点不服输的倔强,夏秋却能感觉到, 她微微颤抖的手。
一无所有的路悔, 并不是不怕。
只是她把所有的勇敢, 所有的天真和爱,都给了她绝对信任的人。
她是真的很努力的……想要保护她。
一时间, 一种滚烫的,说不清楚的感觉在心底慢慢发酵, 有些酸涩, 却又有点说不出的温柔和……勇气。
夏秋反手握住了路悔的手, 骤然抬起眼, 望向夏石,眼眸霎时如刀锋利。
“怎么不能嚣张?”
“还有, 夏石, 是谁给你的自信, 让你觉得爸爸会原谅你的吃里爬外?”
夏石骤然语塞, 随后回过神来又恨声道:“你之前为了一个外人说我,现在,又为了一个外人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