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没有被休夫_作者:小文旦(23)

“婶子教你做胶,今天没事干吧?”

沈清然迎着张婶炽热的目光,摇了摇头。

“那走,开始了。”

……

沈清然以为至少不会比孵蛋更难了,看见眼前景象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错了。

井边挖了一个大坑,里面注满水,泡着猪皮、沙牛皮、马皮……等等,经过四五天,这些皮已经泡烂涨透,仿佛一戳就会嘣嘣作响。

满池的油腻腥味,扑面而来,沈清然一脸惊恐。

张婶把那些皮捞起来,拿了一个小刷子,把上面的泥刷干净:“只要是生皮,不管多少年的,都可以拿来作胶。最近外头打仗,车马都要用胶粘造,听出王家屯就专门做这个拿出去卖。咱们也不卖,就做点自家用,不用去集市上赶趟儿,现在买,要花大价钱。”

厨房里铁锅闷着沸水,张婶儿媳妇在看火,看着差不多了也出来一起帮忙,用刀把皮割成一片一片,放进锅里煮。

“煮一个昼夜,皮烂熟了,舀着胶汁往下滴,最后一滴是粘稠的,这胶便熟了。”张婶一边割一边解说,她看着沈清然纤细白皙的十指,倒也没叫他一起干活。

但是两个女人都蹲在地上干活,沈清然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他抓起一块滑不溜秋的猪皮,这双手都不想要了。

忍着胃里翻滚,沈清然沉住气,和张婶一起把割好片,放进沸水里。

张婶:“等煮好了,拿蓬草铺在漉架上,过滤之后凝成冻,再切成薄片晒干。明天你有空再过来看,婶子做好了送你一些。”

沈清然笑了下,表示感谢。

他临近晌午才回家,一到没人的地方,便忍不住扶着一棵叶子稀疏的柳树,吐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在胃里的食物都消化完了,没吐出什么,沈清然嫌弃自己的手有腥味,摘了两片叶子擦嘴。他靠在柳树边歇息,心底十分不满。

为什么女主来就是豆腐西施,他就只能跟猪皮奋战?

种田文是不是有性别歧视?

他缓了缓,装着若无其事往家里走。

另一边山坡上,两个耕地的村民,看见沈清然这样子,琢磨着蔡氏说过的话,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看来丰子真戴了绿帽了。”

“可怜哦,沈清然还装没事人,看着是不想让丰子知道。”

“能瞒多久,时间一到,大伙都有眼睛。这种女人,就该浸猪笼,我家婆娘要是敢做出这事,我非得打断她的腿不可。”

“说得轻巧,上月初三被嫂子拿着锄头满村追的人是谁?”

二人有说有笑,耕作劳苦,有个乐子说说,时间过得也快,哪管话儿被几个人听见,又传成什么样。

……

沈清然一进家门,嘴撅得能挂个小油瓶,他清清楚楚看见薛匪风皱眉了!

还敢皱眉!

是不是嫌他臭?

沈清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上去抱住薛匪风一顿蹭,把一身油腻尽数赠给薛匪风一半。

他觉得他今天可委屈了!

薛匪风不明所以,他发誓皱眉不是因为沈清然身上的味道。

“那你皱什么眉?”沈清然恶脸相向,连笔纸也不用了,就要赖在薛匪风腿边,直接在他手上写字。

“我看见你不开心,担心有人欺负你。”薛匪风看着沈清然的眼睛,语气真挚无可挑剔。

沈清然低头,被看出来了?

其实也就还好吧。

他也不是不能吃苦,就是主观上不愿意不乐意。但跟薛匪风打仗所受的苦一比,只能算鸡毛蒜皮。

沈清然在薛匪风身上发泄了一番,郁闷渐消,他坐在薛匪风脚边,有些得意,“张婶说要送一些胶片给我们,到时候,就能把这轮椅的磕坏的地方补一补。”

沈清然敲敲轮椅,顺着下去摸到他的胫骨,有点担忧,“我没有蹭到伤处吧?”

奇怪,怎么摸起来好好的?

可能筋断了吧。

沈清然借口找得非常随意,压根不会去怀疑薛匪风腿瘸是假的。

就像薛匪风没有怀疑他不是哑巴。

“没事,外伤都已好全。”薛匪风一句话半真半假,他外伤确实好了,能跑能飞,但还是留下不少后遗症,比如阴雨天会疼,走久了会酸痛,还不能上战场杀敌。神医让他半个月出山一次,用药草熏着,穴位扎针活血等等。

“几天后我要出山一次。”不仅是治腿,按照常柏来信,南边出现了一伙流寇,趁着朝廷军前线御敌自顾不暇,到处骚扰村庄。流寇离李家村村很近,若是不处理,迟早要乱到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