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谨眸子黯了黯,视线下移,端详着近在咫尺的少女。江琬槐根本不敢跟他对视,睫毛紧张的颤抖着,脸上灼热得好似能够烫人一般。
陆昭谨喉结不自觉的滚了滚,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带了几分喑哑,道了声:“好。”
江琬槐向来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
虽然鼓足了勇气,嘴上道了这番话,让陆昭谨留了下来,但一直到被子被人掀了开来,察觉到属于太子殿下的体温,缓缓地朝她靠近后,她的心口已经剧烈跳动得快要蹦出来了一般。
整个人僵得不行,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手脚的存在了一般,脑子当了机一般的发懵。
江琬槐屏住了呼吸,自以为不动声色的往里面移了移,一直移动到了墙壁边上,再也没有空隙可以动,才停了下来。
陆昭谨自然是察觉到了她这一番动作的,他尚且还未躺下,侧头将她的动作全部纳入了眼中。
灯已经尽数熄了,窗户纸不易透光,外头的月光一点儿也没能渗进来,黑夜沉沉漆漆,笼罩了整间屋子。
静悄悄的夜里,一丝一毫的动静仿佛都被无限放大了开来。
江琬槐咽了咽口水,听着耳畔被子和衣料摩擦的声音,判断着陆昭谨似乎已经躺了下来,身体愈发的僵硬了起来。
陆昭谨察觉到了她这边,心下好笑,不过见她似乎已经窘迫得无以复加的模样,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江琬槐长到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同别人睡到了一张床,一张被子里,她本以为自己会难以适应到无法入睡,倒是没想到,听着耳畔浅浅的呼吸声,没一会儿,困意就满满的席卷了上来。
她在车上时便犯了困,方才一通闹腾,又让她更累了几分。眼皮子变得愈发的沉重起来,江琬槐终于耐不住阖了眼睫,睡熟了过去。
与她截然不同的,陆昭谨是确确实实的一夜无眠。
床榻上满是属于少女的体香,还有床幔上的海棠刺绣,身上的锦被,房间内点着的淡淡安眠熏香,皆是少女家的物件。
陆昭谨听到身侧传来均匀沉稳的呼吸,侧了侧头,瞧见了少女已经睡熟了的睡颜,眉眼不自觉地便柔和了下来,阖上了眼,也打算睡了去。
只是还未睡熟,手臂便突然被人抓了住,紧接着,一个柔软的身体便贴了上来,毫无所觉地搂紧了他。
陆昭谨身体僵了一瞬,抬手打算将她的手臂掰开了去,他担心将江琬槐吵醒了去,便不敢太用力。
结果刚将一只手臂拉了开,放回到她身侧,下一秒手一松开,她便又贴了上来。
陆昭谨:“……”
几番来回下来,陆昭谨终于放弃了这项毫无意义的举动,仍由江琬槐抱着他的手臂,睡得昏天黑地。
陆昭谨的夜视能力向来不错,想要在夜间看清事物毫不费力,这也就导致了他稍一低头,便瞧见了江琬槐因方才一番折腾,而掀扯开的衣服领口,露出了一大片肌肤,明晃晃的,白得刺眼。
他只瞧了一眼,黑眸瞬间便彻底黯了下去,顿觉口干舌燥,眼中翻涌着压抑不住的情.欲。好一会儿,陆昭谨反应了过来,便马上偏过了头,不敢再瞧,只是睡意也彻底没了去。
定定地瞧着床幔上的大片海棠花,待到了第二日的天光微亮,将屋内的漆黑一点点的吞噬了去,隐隐绰绰的照亮了大片的事物。
陆昭谨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手臂从江琬槐怀中抽了出来,半边身子都因为一晚上没动作,而僵硬的发了麻。
可比一晚上坐在案桌前处理政务还累人。 江琬槐一夜好眠。
一觉睡到了第二日的辰时。
一大早, 院子里便是难得的喧哗,下人们压低了声音的谈话声,还有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尽数传到了卧房里来。
江琬槐从睡梦中醒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太阳穴疼得厉害,脑袋仿佛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她目光盯着头顶精致的刺绣床幔怔了好一会儿神, 才好不容易回过了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