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涔道,“原本不是,如今你既然在,便是了。”
叶明枝苦笑道,“一路以来,我对大人所表的诚意大人应该不至于这么快便忘了,如今要杀我,可算是卸磨杀驴?”
殷涔道,“谁利用谁还不好说,叶老板又何必摆出弱者之姿。”
叶明枝再道,“如果只有我死了大人和殿下才安心,叶某恕难从命。”
话音刚落,丁入松便站在了叶明枝身前,抬手只一个气势,殷涔便感到内里绵绵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青山刃格挡在胸前,殷涔和陈佶飞身向上,从两旁绕开再同时扑向丁入松,殷涔化掌法为刀法,将辛家二十四手贯注进刀内,隔空辟山一般攻向对面二人。
丁入松眼睛虽盲,心却看得更透亮,“殷大人竟可以化掌为刀,老夫受教了。”
三人正缠斗难分,殷涔并不慌乱,见丁入松整个架势都搭在了他二人身上,转头朝陈佶一个示意,陈佶闪身躲开丁入松,不料对方却突然回头朝叶明枝低喝一声,“还不快走?!”
叶明枝一跺脚,“师傅,他们杀不了我!”
“愚蠢!”丁入松随着爆喝一声,对殷涔使出西山派绝学山外有山,掌法如群山连绵不绝而来,殷涔知此时便是最后的机会,身体迎上丁入松,却将手中青山刃抛向陈佶,“阿月接刀!”
陈佶飞身向上,却并未将青山刃握住,而是顺势在刀柄处再推一掌,青山刃如离弦之箭破空向叶明枝,雨夜元远山身中一枪的一幕再次重演,青山刃刺入叶明枝胸膛。
跟着陈佶再冲向叶明枝,手握刀柄狠狠刺向内。
而殷涔一边,丁入松的手掌结结实实拍在了殷涔胸口,一口鲜血涌出,殷涔从高空坠落。
陈佶抽出青山刃,回身接住殷涔坠落的身体,殷涔拼力讲出一个字,“走!”
陈佶抱起殷涔,两人快速退出帐外。
适才只顾着打斗,出了账外才见军营内已乱成一片,西南角浓烟四起,似有处角落燃起了火光。
殷涔知道是他安排去烧粮仓的暗卫已经完成了任务,当下停留不得,赶紧让陈佶到殷苁的帐外,陈佶守在门口,殷涔踉跄着进了内。
外面慌乱一片,殷苁却只静静坐在账内,身旁一个人也无,见着满面鲜血的殷涔,脱口而出,“哥哥!”跟着眼睛滚出大颗泪珠子。
这一声哥哥让殷涔也哭了出来,他想起当年他见殷苁的最后一面,也是如此这般,她在马背上回头,莹白的小脸上全是泪。
“对不起。”殷涔心中有千言万语,此刻却什么也说不出,外头兵荒马乱,他只想快点带殷苁离开,“现在说话不方便,我来带你走,我们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说着便去拉起殷苁,不料殷苁紧紧抓着他的手,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哥哥……我,我走不了。”
“为何?”殷涔焦急。
“我……有了身孕。”殷苁低声道。
如一个雷在殷涔脑中炸开,他一下瘫坐在地上,咬牙切齿道,“塔克忽伦?”
“是,”殷苁点头,“我是他的王妃。”
殷涔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是杀父杀母的仇人啊!
殷苁哽咽着嗓子对殷涔道,“对不起……”
殷涔将人紧紧搂在怀里,不,无论如何也要带走她。
陈佶在账外掀开门帘道,“哥哥,有军队往这边来了,我们快走!”
殷涔拉起殷苁,“我们离开。”
帐外陈佶和暗卫准备了马匹,殷涔身负重伤,已然快支撑不住,陈佶将殷苁扶上马,让暗卫跟她合骑一匹护着她,又将殷涔扶上自己的马,在身后扶着摇摇欲坠的殷涔,一行人策马离开。
营地内被烧毁的粮仓火光越来越大,燃红了半边天,一切仿佛五年前的重演,只是此刻殷涔身边不是沈沧,却是沈沧当年没找到的殷苁。
身后塔克忽伦亲自带的追兵,此刻他已猜到这位御史大人的身份,当年在密林之中他一念之差留下了殷涔的性命,又见此人在角斗场□□夫了得,连恶狼都斗赢了,正想将他收归己有,训练成副将,却不料突然杀出一个蒙面人,将整个军营大乱,并将殷涔救走,如今竟被他杀了个回马枪。
塔克忽伦只觉流年不利,先是被林漠烟赶回了戈壁大漠,又被当年的逃兵俘虏带走了宠妃。
夜色之中前后人群马蹄阵阵,殷涔只恨一剪梅不在,他转头,见殷苁似在苦苦支撑,珠串面纱早已掉落,面色苍白却浑身冷汗,陈佶从旁扔过一件斗篷,暗卫接了,裹住殷苁周身,却感到她浑身发抖。
殷涔心内无比焦急,然而此刻却无法停留,他只想快点能赶到凉州,希望梧叶儿能顺利完成任务,和林漠烟将军一道前来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