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堆满杂物,积了不少灰尘的小屋,经玉玢一番拾掇,还挺像样的。
有德一进屋就直说好,说比他之前住的那间屋要好得多,至少墙面是干干爽爽的,没有布满霉斑。
“这垫床的褥子有些薄。”云栖摸过以后跟有德说,“等回头我再给你找条更厚实的来。”
有德凑上前,也伸手摸了摸,“这已经够好了,师傅不必再为我忙了。”
“还跟我客气?”
有德嘻嘻一笑,“谢师傅疼我。”
“午饭吃了吗?”云栖问。
有德点头,“跟昨日一样,还是和庞公公一同在太平馆吃的,吃的菜粥和粗饼。”
“就吃的这些?昨儿给你带回去的炸肉丸子呢?”
有德笑答:“昨晚一拿回去就分光了。”
云栖想想觉得也是,与有德住在一处的有富、有兴他们,都是这宫里最底层的杂役太监,一年到头难得能见到荤腥,好不容易见着肉,怎么可能还有剩。
“早知道应该给你另外包一份,留着今儿吃。”
“昨日师傅炸肉丸子的时候,师傅赶着炸,我就站在一旁赶着吃,吃的已经够多了,没吃亏。”有德说。
“小厨房里还剩不少,要吃吗?”云栖问。
有德连忙应道:“要吃要吃,师傅炸的肉丸子天下一绝,怎么吃都不够。”
云栖浅笑,“你不拍我马屁,我也会拿给你吃。不过光吃炸肉丸子太干了,砂锅里还剩下半只鸡和半锅鸡汤,我给你下碗鸡汤面,你就着吃。”
“师傅不必为我忙,我吃肉丸子就好。”
云栖叉腰,“香喷喷的鸡汤面,你吃还是不吃吧?”
“那个……”有德只犹豫了一瞬,“我去帮师傅打下手。”
“不必。”云栖摆手,“你若是有余力,就拾掇拾掇你的包袱,若觉得累了,就稍稍去躺一会儿,面很快就好。”
说完,云栖就转身朝屋外走去。
有德连忙跟上。
云栖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有德一眼。
眼神并不严厉,眼中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但却有种让人难以言说的威慑力,叫人不敢也不愿违拗其心意。
有德立马退后几步,表示我听师父的,绝对不会跟去。
……
云栖手脚麻利,不多时,便提着一个不小的食盒回来了。
食盒里除了一碟炸肉丸子,几碟小菜,还有说好的一大碗鸡汤面。
说是鸡汤面,但面里的鸡肉着实不少。
除了一整只鸡腿以外,云栖还把那半只鸡余下的肉全都拆下来,码在了面上。
与鸡肉一同码在面上的,还有两个荷包蛋和一把烫过的小青菜。
一碗面而已,却叫人觉得异常丰盛。
有德望着眼前这碗面,整个都有些飘飘然,觉得自己大概是过上了神仙的日子。
“面和肉都还有剩,若不够,我再给你添。”云栖说。
有德点头,赶紧埋头吃起面来。
云栖这碗面,料下的太足,有德才将将吃了半碗,就觉得有些撑。
见有德吃的有些费劲儿,云栖赶紧说:“吃不完就算了,可别撑坏了。”
“我能吃。”有德抱着面碗,像谁要跟他抢似的,“稍微缓一缓,我一定能吃完。”
云栖是真怕有德撑坏了肚子,便起身去给有德泡了一碗山楂水来,“能吃多少吃多少,不许逞强。”
有德点头,趁着消食的工夫问云栖,“师傅,之前你说碧蕊害你挨板子是怎么回事?”
被人欺负的窝囊事,云栖并不爱提。
但问的人是有德,云栖便没隐瞒,只管把她和碧蕊之间的恩怨,原原本本地跟有德讲了一遍。
有德听后,气愤不已,“这个碧蕊当真是个撒谎精,来时的路上,她还跟我讲,讲从前她跟师傅是如何如何亲近。我当时还在想,倘若师傅与她真如她说的那般要好,为何师傅从来都没跟我提起过这个人。她果然是在骗我的,我往后再也不会搭理这个撒谎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