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不疼,就是觉得有些心累。
张北游虚弱道:“我没事。”
有德瞧张太医这副样子,不像没事,于是又问:“您真没事?”
张北游冲有德摆摆手,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敢问云栖姑娘那边,可有话托我转告六殿下?”
有德十分惋惜的回答说:“师傅大约没想到您会这个时辰过来,临出门前什么也没交代我。”
听了这话,张北游脸上却不见丝毫失望之色,“那你可有话想托我转告?”
有德讶异,指着自己,“您的意思是,我有没有话想托您转告六殿下?”
张北游点头。
“我……”有德我了半天,也没憋出第二个字,倒是憋了一张大红脸。
六殿下是和他师傅好,又不是和他好,他捎什么话给六殿下呀。
有德疯狂摇头,表示他没有任何话要托人转告六殿下。
张北游捏着下巴,微微歪着脑袋,满眼不解地看着有德问:“怎么会没有呢?就比如:云栖姑娘这阵子过的好不好,三餐可有按时,吃的多还是少。有没有早睡早起休息好,每日的差事累不累,最要紧的是,云栖姑娘有没有偷偷的想念六殿下。这些你都可以说呀。”
原来张太医是想让他跟六殿下说说师傅的事啊。
有德觉得自己真是太蠢了。
蠢的他自己都想哭。
他赶紧接着话茬与张北游说:“回张太医的话,我师父这阵子三餐都有按时吃,但每餐都吃得不多。
师傅她也有早睡早起,不过夜里好像睡的不大好,每早起来,我都见师傅眼底有些发青。
至于差事累不累,那一定是累的,可师傅从来也不会说累。
就像师傅从来也不会跟我说,她想念六殿下一样。
但师傅有时会一个人坐着发呆,然后忽然就笑了。
我想,那个时候,师傅心里应该是在偷偷想念六殿下的。”
听完有德的话,张北游很满足地笑了笑,“放心,我会把你的话如实转告给六殿下,不过最后那句得改改,改成云栖姑娘绝对是在偷偷想念六殿下。”
有德使劲儿点头,表示赞同。
忽然,他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张太医,我师傅今日刚铰了一个刘海,到这儿……不对不对,要再长一些,是到这儿。”有德一边说,一边抬手给张北游比划。
据张北游所知,姑娘家铰刘海,大多是为修饰额头的。
云栖姑娘额头长得圆润饱满,很是好看,根本就无需修饰呀。
张北游不禁问:“云栖姑娘怎么忽然想起要铰刘海了?”
有德很老实的回答说:“回张太医的话,早些时候,我师傅和我,还有整个缀霞居的宫人,都被喊到正殿去瞧刚从景嫔宫里调来的那两个新人。
散了之后,吴才人独独将师傅留下说话。
师傅回来的时候,就铰了这个刘海。
那个笑面虎墨心,皮笑肉不笑的凑上前问我师傅,为何忽然铰了刘海。
师傅说天冷了,铰个刘海是为了保暖。
这应该只是师傅的一句玩笑话。
我想,大约是吴才人喜欢我师傅铰刘海,觉得我师傅铰刘海好看,我师傅就铰了。
张太医不知,我师傅可喜欢可敬重我们才人了,只要是才人说的话,师傅都听。
只要才人高兴,别说铰刘海,就算让我师傅去上刀山下火海,我师傅也乐意。”
倘若如张北游之前所言,六殿下是只劳狐狸,那他自己便是只成了精的老狐狸。
仅靠有德的只言片语,张北游便将云栖为何会突然铰了刘海的事,猜了个七七八八。
吴才人这是怕有人盯上云栖姑娘,才会未雨绸缪吧。
铰个又厚又长的刘海盖住半张脸,乍一看去,云栖姑娘的模样就没那么惊艳了。
但黄沙终究掩不住珍珠的光芒,一道刘海只怕也遮不住云栖姑娘惊人的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