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刚想出言婉拒景嫔的好意, 一旁的吴才人又说:“阳虚寒底喝姜糖膏最好, 我那儿正巧有一罐, 等待会儿回去, 就立刻派人给云栖送来。”
若说之前景嫔只是有些恼, 那么眼下景嫔已经彻底被吴才人激怒。
说什么知道她爱吃松蕈酱,自己刚得了两罐,便特意送来孝敬她。
实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送松蕈酱是假,来瞧云栖是真。
吴玉琼你到底想干什么?
难不成是想把云栖抢回去?
你做梦!
景嫔气急,正欲一拍桌子向吴才人发难,云栖见情况有些不对头,慌忙拉住景嫔的手,看着吴才人口气淡淡地说:“吴才人的好意,奴婢心领。我丽景轩不缺那一罐姜糖膏。若奴婢想要,自会向景嫔主子讨,不劳吴才人费心送来”
见云栖待吴才人这般疏离冷淡,景嫔心中的火气瞬间消减了一大半。
云栖这丫头她真没白疼,知道谁对自己是真心好。
也晓得关键时刻应该站在谁那一边。
瞧吴玉琼那吃瘪的样子,真是痛快!
如景嫔所见,吴才人的确是变了脸色。
不过吴才人并不是因为云栖不肯接受她的好意,觉得难堪才变了脸色,而是因为自责。
她怪自己太过鲁莽。
在来丽景轩之前,她反复叮嘱过自己,她只是来看看云栖,看看而已,千万不要对云栖表现出太多关注。
否则景嫔一不高兴,往后就不许她再过来了。
那她就真的再也见不着云栖了。
可是刚刚,她听说云栖手冰凉的时候,实在没忍住就……
幸好云栖机敏,没一口答应收下她说要送的姜糖膏。
否则,景嫔一定会因此大动肝火。
到时候,景嫔碍于她有孕在身,不敢宫公然对她怎么,云栖的日子只怕就不好过了。
吴才人心里是既惭愧又后怕,她一时的情不自禁,险些害了自己又害了云栖。
她不该来的。
吴才人冲景嫔微微躬了躬生,难堪地说:“是妾身太多管闲事了。”
“知道就好。”景嫔冷冷道,接着又转向云栖,和颜悦色地说,“往后若觉得身上有什么不适,不许忍着,一定要与本宫说。”
“奴婢明白。”云栖连忙答应。
“去吧,赶紧回去歇着吧,今儿就不必过来伺候了。”
云栖十分恭顺地应下了景嫔的话,临出门前,她又悄悄望了吴才人一眼,冲吴才人温浅一笑。
才人您都看见了,我日子过的很好,您不必担心我,只管好好保重您自己。
吴才人想着云栖刚刚那个笑容,手不由得抚上自己还颇为平坦的小腹。
云栖的意思她都懂。
云栖啊,要不了多久,这一切就会结束。
欠你的,我此生只怕难以偿还。
我只盼等一切都结束以后,你能有机会如原本安排好的那样,去到你的心上人身边,过上你应得的好日子。
若真能如此,那我这一生的罪孽便能减轻大半了。
……
从殿里出来后,云栖又与雅音客套了几句,就匆匆赶回她的住处找阿阮。
还隔着些距离,云栖就望见阿阮正在她的房门外徘徊。
云栖赶忙加快脚步走上前,“阿阮,你怎么不进去等呀?”
阿阮望着云栖憨实一笑,“主人不在,我不好私自进去。”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生分,快,快随我进屋去。”云栖边说,边拉着阿阮进了屋。
“云栖,你这屋里好宽敞啊!”阿阮刚一进屋,就忍不住赞叹道。
云栖住的这间屋,是景嫔寝殿一侧的耳房。
如阿阮所言,这屋子是宽敞。
可就是因为太宽敞,一个人住着难免会觉得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