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话,云栖突然觉得碧蕊有些可怜。
碧蕊那样费尽心力,挖空心思的对有德好,而有德却浑然不觉……罢了罢了,就听姑姑的,顺其自然好了。
……
有德做事一向麻利,不多时,便端了整整一锅煮鸡蛋送来。
盛煮鸡蛋的锅是个不大不小的砂锅,保温比寻常的锅要好。
像在如今日这样冷的天气里,煮鸡蛋放在这锅里半个时辰,都是热乎的。
有德做事不仅麻利,还很周到。
除了这一锅煮鸡蛋,有德还为云栖准备好了一叠已经裁好的干净纱布。
用这纱布包住热乎乎的煮鸡蛋,在肿胀的伤处轻轻的滚上那么一滚,不敢说药到病除,也是颇有成效的。
云栖不敢耽搁,在谢过有德以后,便捧着那锅鸡蛋和纱布,朝缀霞居的前院走去。
这会儿缀霞居的宫人们,都应皇帝的吩咐,在疗完伤以后,都各自回房歇着了。
眼下在吴才人寝殿外守着,听后差遣的,都是王醒才调来的,暂时在缀霞居当差的御前的人。
这批御前的人,之前曾亲眼瞧见他们王总管亲自扶着云栖去瞧太医,又见两人言谈间甚是熟稔的样子,便猜测云栖与他们王总管交情匪浅。
于是,一向倨傲的这些人,待云栖不由得就殷勤客气了几分。
听说云栖是要进去给景嫔送东西,立马就痛痛快快的放行了。
云栖进屋以后,见景嫔并不在外屋,便端着那锅煮鸡蛋往里屋走。
刚走到里屋门口,她就听见有说话的声音打里头传出来。
云栖心头一喜,吴才人已经醒了吗?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云栖毫不掩饰心中的喜悦,满脸笑容地正要往里走,却忽然听见屋里传出一句,“方才荣妃根本就没出手推你,是你自己故意摔倒的,是不是?”
听了这话,云栖立刻僵在原地。
手中的砂锅险些被她失手砸了。
她睁圆了眼睛,惊魂难定,背后冷汗涔涔。
景嫔说,吴才人刚才是自己故意摔倒的?
吴才人为何要那样做?
可知方才那一摔,吴才人险些把腹中的孩子摔没了,也险些把自己的命摔没了。
要知道,很多时候小产比生产还要危险,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
吴才人怎么会……
“是,我就是故意的。”
吴才人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劈的云栖眼前一黑,脚下一晃,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景嫔问出了与云栖一样的问题,“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尽管看不清景嫔的脸,但云栖能从景嫔的声音中听出一股压抑的愤怒。
而吴才人的语气却平静如常,“我腹中这孩子本来就注定是要死的,早送走和完送走都一样,我方才见时机成熟,就那样做了。
可惜这孩子怀的太结实,没能当场摔掉,大好的机会竟给浪费了。
不过主子您放心,我一定会信守承诺,杀了这孩子,再将这孩子的死赖在荣妃身上,扳倒荣妃,为主子您那无辜枉死的孩子报仇。”
吴才人说什么?说什么注定要死,什么信守承诺,什么为枉死的孩子报仇?
云栖怔在原地,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已经无法思考了。
“谁准你如此自作主张的!”
景嫔这一声轻吼,令云栖略微醒过些神来。
“我知错了。”吴才人一个字也不辩解,她语气轻缓的与景嫔说,“我刚刚说了,说我一定会信守对主子的承诺,我会……”
“打今儿起给本宫好生将养身子。”景嫔猛地打断了吴才人的话,“本宫要你把他好好生下来。”
接下来便是一段冗长的沉默。
许久以后,吴才人才轻轻的应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