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形,玉琅越发肯定了一件事。
依她今日的观察,魏夫人明显很喜欢云栖。
看来,云栖与魏四公子的婚事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玉琅自知,以她的身份,指定是喝不上云栖和四公子的喜酒的,但贺礼却不能少。
太薄的贺礼可拿不出手。
玉琅十分庆幸,庆幸今日有机会替他们主子跑这趟腿,得到一份额外的进账。
否则,她怕是就要挪动自己为自己攒的那份嫁妆钱了。
之前她曾偶然听闻,得知云栖似乎是个无爹无娘的孤儿。
如此,云栖的嫁妆必定是要由他们主子景嫔娘娘来出的。
她虽然有爹有娘,却比不上没有,她压根就不奢望来日爹娘能为她置办嫁妆,只要不打她自己攒的那份嫁妆的主意,她便谢天谢地了。
爹娘是指望不上了,那么景嫔主子呢?
若来日她出嫁,景嫔主子会不会赏她一份嫁妆? 玉琅觉得会。
待来日她出嫁之时, 主子一定也会为她准备一份嫁妆的。
她侍候主子多年,晓得他们景嫔主子最是刀子嘴豆腐心。
数月前,云栖被主子看中,领回丽景轩的当日, 她曾在缀霞居与云栖起过冲突。
景嫔主子怪她生事,当众踹她一脚,并罚她回去禁足思过。
景嫔主子看似偏心云栖, 对她绝情。
实则事发当夜,景嫔主子就吩咐小厨房炖了蹄髈,还准备了伤药,命玉珀一起给她送来。
之后每一日, 景嫔主子都会吩咐玉珀来瞧她, 问她腿上的伤恢复的如何。
景嫔主子好面子,不许玉珀说是自己要问的。
可惜玉珀性子和软,很不懂得说谎。
因此, 玉珀替景嫔主子过来对她嘘寒问暖的头一日, 就被她套出了话。
他们景嫔主子的心肠是真好真软。
她相信,无论她来日是选择终身不嫁,侍奉主子到死, 还是选择出宫嫁人,主子都不会亏待她。
之前, 她曾问过玉珀, 究竟是打算一直留在主子身边侍候, 还是打算到了年纪就自请出宫嫁人。
玉珀说自己还没想好。
而她, 却早早就打算好了。
她要出宫嫁人。
任这皇宫千好万好,终究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无情之地。
在宫外,只要安分勤恳,便能过上好日子。
就算世道不公,任你如何发奋,日子依然过得艰难,也总要比在宫里少许多无妄之灾。
在宫里讨生活,就算你再安分守己,也有可能突遭横祸,一命呜呼。
玉琅十岁那年入宫,到今年已经整整在宫里做了十年宫女了。
这十年间,她见过太多与宫人来说稀松平常,可叫宫外的人听去,却觉得十分骇人听闻的事。
其中令她印象最深的一桩是,有一年冬天,淑妃身患咳疾,久治不愈。
太医院的太医们轮番诊治,折腾了足足一个多月,淑妃的病症却未见一丝好转。
后来,也不知是谁给淑妃出了个主意,说淑妃久病不愈,兴许是什么邪祟在作怪,不如请钦天监的人来看看。
于是,淑妃便立即请了钦天监的人来。
别说,还真瞧出了问题。
钦天监的人又是观星,又是推演,最终得出结论,淑妃之所以久病缠身,是因近身之处的某人星宿不利,给冲撞的。
淑妃便按照钦天监给的提示去查这个人,最终查到了她宫里的一个杂役宫女身上。
按照钦天监的说法,只要将此人调到别处当差,便可化解对淑妃的冲撞。
然而淑妃却恨一个小小的杂役宫女,竟害自己缠绵病榻这么久,不肯轻易放过这个杂役宫女。
淑妃下令,命人狠狠打这杂役宫女七七四十九个板子,然后扔去宫人斜自生自灭。